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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杰、任侠、方士!是瑶国的修行类别,也是天生三大势力,哪怕陈安县乃至沉星郡都重武轻文,也没法颠倒这个事实。苏昂要去的县考院,和任侠的杀生大殿,方士观星台,都在繁华里街坊的最中心。“咱们陈安县,每年参加县考的都有八百学子,但能考过的不过十分之一,能做县秀才的更是百不存一。小叔子,你要是考不上,就回南宁里过日子吧,再留在陈安县,妾身不如一鞭子抽死你!”“嫂嫂,苏昂省得。”对于仲嫂绛不客气的话语,苏昂只是笑,您说什么,全应了就是。苏昂不是前身那个老实人,仲嫂绛的小心思,他摸得门清。也实在是前身老实到白痴了,以那种性子,能和县城里的魑魅魍魉斗?苏家风光的时候尚且护不住他,现在没落了,留在县城迟早挂掉。自己的这个嫂嫂,看起来妩媚红杏,内里面,却是个贤良淑德的管家妇人呢。唯一不懂的,就是,自己已不是前身苏昂……拐过几条街道,递上验传,把守里街坊的坊监门就让开了路。大门用木栅把道路分开,此时,很多穿着长袍的白身,眼观鼻,鼻观心的迈步进去。“小叔子,你自个去,妾身……罢了,随你一起进去!”作为蛇人的仲嫂绛,本来不想跟着进去的,又担心苏昂太老实吃了亏,咬咬牙,站在了苏昂的身后。这不免引来了很多参考学子的眼神,但不知道是因为那妖娆的身段、妩媚的脸,还是因为她蛇人精怪的身份了。对此,苏昂只能苦笑,这精怪的身份,可不适合人多的场合……进门后,眼前立马开阔,里街坊占地广袤,内里是飞檐楼阁,虽然古朴,却不显破旧,两边有很多兵卒身披石、皮、铜、铁四种铠甲,长矛的尖上,扎了木块维持秩序。走到县考院的那边,有歇息的亭子,同样负责秩序的吏高声呼道:“一应家属进入凉亭等待,白身学子,按照时辰和文火火把的数量,进入县考院三门!”时辰,就是县考院开门的时辰了,而文火火把,这点就有些讲究。一身孑然,只带了褡裢的苏昂抬头观看,发现县考院有三个门,最小的叫作窄门,门宽不过一尺,高不过腰肢,从这里进去的,必须侧着身子,弯腰低头的挤进去;中间的叫作行门,可以走进去,但也比较狭窄;唯独最远处的那扇大门,高八丈,宽六丈,足够马车进入,而且,也允许白身学子乘坐马车进入。这就是文火火把数量的区别了,大瑶国的等级制度,在这里,就是显现分明!“苏昂,苏昂兄,借我一金!还请借给小弟一金!愚弟去找过你很多次,都被你那疯婆娘嫂嫂打出去了!苏昂兄,你可别见死不救啊!”忽然有人冲过来,抓住了自己的胳膊,苏昂低头看了,见是陈明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瘫在地上拽自己袖口的褡裢。苏昂往后一退,用力一扯,竟然没扯开。此时的陈明,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指节泛白,那模样,就算把他的手指头扯断,他也不肯放开了。苏昂四处一看,见家属在的凉亭那边,洞图楼的掌柜鲤婴冲着仲嫂绛笑了笑,看过来时,老眼全是诡谲的味道。“这掌柜的为老不尊,害我被嫂嫂抽了一顿,不过……”对着鲤婴拱手,苏昂跟着笑了,只感觉鲤婴的为老不尊,还挺可爱。“苏昂兄,苏昂兄,救我!救我啊!求你借我一金!一定还,一定还!愚弟的全部身家都卖掉了,就差一金,就差一金呐!”陈明乞求着,手上也没停下,满眼血丝的他,恨不得要抢了苏昂。一个身穿铜甲的兵卒走过来,长矛一挑,腰上挂着的短剑射出淡红色的光芒加持在长矛上,登时把陈明挑上高空,重重的摔在地上。“那兵卒,你好大胆!”“竟然伤害我等白身学子?负责秩序的百人将呢?出来说话!”学子们都闹腾起来,那兵卒却嘿嘿冷笑,长矛横扫出去:“你们也知道自己只是白身学子?某!”兵卒拍拍胸口,“某虽为小卒,但也是实实在在的任侠了,汝等还没通过县考,就不是文杰,哪个敢扰乱秩序,先打!再敢放肆,杀!”这倒是说的实话,学子们全都沉默了下去。按照大瑶国律法,兵卒必须是有修行的人了,他们只是白身,还不能驱动才气,从哪方面看,都比士卒低了一截。不能针对士卒,学子们就看陈明,看苏昂,这两人,他们全都认识。“苏呆子用翠竹刺绘遮盖了鞭笞的疤痕?还挺漂亮,但他和陈明的关系……”“你还不知道么?苏呆子开窍了,前几天把陈明和另外五个学子耍了一通,这种事情,都让青肆花莺们笑疯了。”“青肆花莺?赵兄你?”“咳咳,愚弟什么都没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咱们还要修身呢,更不能让后院起火,你懂得,能做不能说。”噹~忽然,县考院内响起了钟鸣,这一声好像空山新雨后的寺庙大钟,又好像泉水咚咚,丝丝沁进了人的心。八百学子包括苏昂都觉得浑身一软,内心的一切杂念,都被钟声震碎、击断、腐蚀成粉!足有两百多的学子踉跄倒地,却是因为杂念太多,被击碎后身子都撑不住了,苏昂也是脸色发白,晃悠几下,幸好没有摔倒,而那还朝苏昂伸手的陈明,仰头喷出一口大血,却飞快的爬起来,捂着胸口咳嗽。“杂念!醒鸣钟除杂念!支持不住的不能参加县考!可我顶住了,我就差一金而已,还清欠债就能参加县考了!苏昂,苏昂兄,你不能见死不救!”“苏昂兄,想当初外人说你傻子,是我陈明愿意和你为友!”“想当初没人理你,是我陈明,带你和诸位同窗共饮!”“也是我陈明,和你有八年的交情!”“苏昂兄,你不能见死不救!”连续五句,句句呕血,陈明的目光灼灼,死死盯着苏昂。周围的学子们也喧哗起来,看看陈明,再看看苏昂,心思,一下子变了。“这样说起来也没错,苏呆子只有陈明一个朋友,要不是陈明,谁知道苏呆子是谁啊。”“以往种种如过眼云烟,但这时不出手帮忙,苏呆子枉为人了。”“哈!哈哈哈哈!笑话!天大笑话!”学子们正在议论,忽然有人连声大笑,走出来,是一位身高九尺,器宇轩昂的少年人。这人身穿细布的长袍,打扮是个学子,但那健壮的身躯,坚毅红铜色的脸,反而像个豪杰任侠。“是豪士季然!”“季然先前就说过,苏呆子不是呆,只是太过老实了,还揍过陈明几次。”“豪士季然出身任侠世家,只是没有做任侠的资质,这才要做文杰,可他做事只凭好恶,不要招惹他了。”噹~又是醒鸣钟的一声响,被击溃过一次杂念,都有准备了,这一次,倒地的只有十几个人。而且第二次醒鸣钟响,代表着陈安县县令、文掾等人会从府邸赶来。众人全都抬起头,拱手道:“后生学子,见过先贤。”“教化陈安,不敢懈怠,也不敢被称作先贤了。”天边传来一声苍老大笑,那陈安县的文掾,第五级大夫爵朱昴(a),踩着流光破空而过,在县考院三门的上空悬浮。而在朱昴的身边,忽然涌起数十卷竹简,竹简中熥起黄铜大印,是陈安县的县令大印。县令公孙抚显化身形,是一个儒雅的中年人,他居高临下的扫视众位学子,却没有俯视的感觉,满满都是慈祥。“豪士季然,不错。”文掾朱昴低声道。“如无意外,这届县考魁首就是季然的了,他任侠出身,坚持重承诺,讲义气,轻生死,这一点,和咱们文杰的‘修身’没有冲突;季家一门祥和,‘齐家’一栏,他也做的不错。”收起大印,公孙抚捋须道:“今年,本令想收一个弟子。”“那铁是豪士季然了,得了您的垂青,这小子的命,挺好的!”文掾朱昴低低的说了话,手指朝着县考院内指过去,登时响起第三声钟鸣,县考院的三扇门扉也打开了,特别是最大的那一扇,打开时有朗朗的读书声,似乎进去了,就是锦绣前程!“三十三文火火把以下,进窄门!”“三十三到六十六之间,进行门!”“有六十六把文火火把,进朝爵门,他日做举人,晋进士!爵位无垠,可拜王威!”下属的小吏解说完毕,文院朱昴高声道:“火把数量不足者不要擅闯,行门、朝爵门皆有文听兽附体,滥竽充数者,应该知道擅闯的下场。”众人听了,缓步往三门的地方行走,可这时,那低垂脑袋,咬破嘴唇的陈明,蓦然抬头,双眼狠厉,嘁然高呼:“禀县尊、文掾两位大人,陈明不服!不服!”“苏昂小儿!苏呆子!你不曾修身,又败坏家门,你凭什么,能够参加县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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