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晃了晃肩膀,却没能将他的手晃开:“为什么要说教?”
“因为你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其中涉及道法,对于你来说,应该算说教。”
流光嘴角抽搐,道法......突然不想知道答案了。
她的家在芙荼仙府,但小石头还在凤玄手里,他说为了防止意外,将石头留家了。流光想了想,不要听说教,但是要接孩子,于是跟着凤玄回了鹫鸣山。
当时急火攻心,到处找地方藏虚弥,流光没注意自己把这里糟蹋成了什么样。此时站在前庭,不免有些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就给你恢复。”
真仙法力修个墙补个洞,栽个花种个草还是不在话下,凤玄也没阻拦,就看着她跑前跑后弄得烟尘四起。不一会儿静室修缮完毕,她又开始埋洞,那些被拔除的灵草断了根,栽种回去也不能再度生长,只是做个样子,蔫头搭脑的假装还活着。
待她自觉恢复了原样,便冲凤玄笑笑:“你这里十多万年都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简单,好打扫得很。好了,把小石头给我,我回去了。”
凤玄道:“不想知道天帝的用意了?”
“你就说他会不会对小石头不利。”
“不会。”
“那不就结了?”流光今日看天后的态度也知道自己误解了什么,此时担心放下大半,语气轻松起来,“你们金仙的事我又不懂,太高深的道法还不到我学习的时候,用意什么的,你自己知道就好了。”
她又伸出手来,凤玄慢慢拿出玲珑虚弥,放在她掌心:“想不想去看看月华井?”
流光摇头:“井,一听就很小,哪有碧幽泉泡起来舒服。环境宽敞一点,以后石头化形也能化得高大威猛一些,在井里泡久了,万一化成个水老鼠怎么办?”
凤玄:“......本君府里也有很多好东西,不至于让它化成兽形。”
流光还是摇头:“我还是相信自己的经验,碧幽泉能化出一个美人,就能化出第二个。”
凤玄扬唇一笑:“美人?”
流光皮笑肉不笑:“圣君有不同意见就不用说出来了,走了!”
“流光!”
她说走就走,凤玄不得不喊得稍稍急切了些,见她回头,以拳抵口轻咳一声,道:“不是说要搬来同住?若嫌月华井狭小,我可以将其扩为泉池;若不爱这里清冷,尽可按照自己喜好布置,想要什么,同我说就是。”
流光沉默良久,眼中渐渐升起困惑,喃喃道:“我不明白,你既然没有心魔,为何还要安抚于我,我真的不怨恨你,真的。知晓你和天帝都对石头没有恶意,我就更无一丝不满了,你不用这样做,这样......让我心里很不舒服。”
凤玄走近她:“我不是在安抚你,所思所言皆出自本心。”
流光困惑更深:“本心?你在下界的时候难道不是本心?你对我的疏远,防备,甚至表现得很明显的不耐烦难道不是本心?若不是怕转世被我所误,若不是芙荼的嘱托,你怕是早就抽身而去。我不会忘记赐婚时你的反应,那时你厌烦透了我不是吗?后来的配合也不过因为历劫真相的揭露,你说你要顺应天命。圣君,你并不喜欢我,你只是在强迫自己喜欢我,遂芙荼的意。”
凤玄无言以对,他不知该怎么解释自己心境前后的变化。看着流光很平静地讲述他从前种种表现,竟有了一股悔不当初的感觉。
“我和圣君不能比,道心不够坚定,开窍开得又迟,极易被俗情困扰。如果不是有了若君和小石头,我恐怕还会深陷九世迷思不能自拔,逃回九重天来也按捺不住不甘心。但是我现在想通了,不是我的东西,强求不来,你是终究要飞升的神,我们的缘分在第九世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的挽留,没有意义。”
美好的姻缘线终结于第九世,第十世只是一个不堪回首的开窍之旅。
她说的是肺腑之言,凤玄却越听越沉郁,他抬手抚了抚流光的头发,轻声道:“对不起,我从来没有厌烦你,只是......自以为是了。”
流光昂起脸与他对视,从那阴雨前天空般灰蓝色的眸子里,看到了真诚的歉意。她苦涩一笑,圣君又做错什么了呢?他只是在追寻他的大道而已。自己抵抗不住的情爱翻涌,他能抵抗住,难道就该给他扣上无情冷血的帽子吗?他没有自以为是,自以为是的是自己。
“上仙临界已至,回去吧,安心修行,无人会去扰你。”凤玄深深看她一眼,收手转身,长发像银白色的瀑布倾泻,宽大的白衫无风轻飘,一步步走进殿堂。
流光刚飞出仙府百丈之外,就觉身后威压升腾,她回过头,见鹫鸣山上空异光流动,七彩阵印一闪即逝,不知打哪儿窜出来一个蓝衣仙君,欣喜地叫道:“圣君闭关了,圣君终于闭死关了!”
流光攥了攥手里的玲珑虚弥,想笑一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闭死关,再见即是飞升日了吧,凤玄没有心魔,一定可以成功的。
回到芙荼仙府,三个仙君竟全放下手头事,如她回归那日一般等在门口,一见她莲池就道:“听说你给圣君生了个孩子?在哪儿呢,我看看。”
暮雪:“听说你今日去弥罗宫刺杀帝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