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尔达挑剔地打量了一下那个流浪汉所处的位置和身前的纸板,背着手,漫不经心地跟了上去。
往里拐了好几个弯,流浪汉停下来,转身看向希尔达,露出一个兴奋的微笑:“你准备好了吗?”
希尔达勾起唇角:“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
她客气又礼貌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你,准备好了吗?”
*
一声惨叫打破了乞讨者们的平静。
他们面面相觑,在接连不断的哀嚎求饶声中,逐渐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对视了几眼,几个按捺不住几乎想要起身走人,最后勉强呆在原地坐立不安。
半晌,那个穿着牛仔外套的年轻女孩走了出来,神色轻松愉快,手中拿着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钞票,随意揣进兜里,利索应当地坐在了那个空着的位置。
她看起来明明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罢了……
大家面色恍惚,看着这个普通的女孩一边哼着歌,一边把杰克(进去送死的男人)碗里的仅剩的几枚硬币悉数拿走,然后将他的硬纸板翻了个面,抬头问道:“有哪个哥们儿带了笔吗?”
——谁他么是你哥们儿啊!!!!
虽然心中不合时宜的嘶吼着,离得近的乞丐鲍勃还是扯出一个勉强又谄媚的笑容,颤抖着双手奉上了笔。
希尔达接过笔,写写画画,满意地欣赏了一会儿,把纸板朝着街道摆好:
【何必撒谎?我想要钱买手机。】
这特么什么迷惑行为??
身怀武力,在线乞讨???
然而没有人敢真的问出这个巨大的疑惑,大家憋着问题,如坐针毡地“乞讨”,生怕大佬想起自己刚才不恭敬的笑声。
也许是这种等死的情绪太过真挚,这天从这里路过的行人们竟然为之触动,或多或少给了点钱,一群乞讨者竟然意外获得了有史以来最高的收入……唯有神态自然的希尔达一无所获,甚至还收获了行人怪异的目光,和同行们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所有人:……根本笑不出来呢。
眼见着日头偏西,希尔达的脸色也随之慢慢阴沉,她盯着空荡荡的碗,心中有一万句话想讲。
坐在她身边的乞讨者早已在她可怕的气场下瑟瑟发抖,再回头看看一片安静,到现在都没人出现的巷口,想到明天他还得和这位在这里重逢……他狠下心,干脆从自己的碗里抓出一把皱巴巴的纸币,恭恭敬敬地放到了希尔达的碗里。
有人起了个头,其它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部分人犹犹豫豫站起来,非常自觉地排队往希尔达的碗里放钱。
希尔达:“???”
她想到了什么,脸色又沉了一分:“……我不收保护费。”
气氛凝固了。
对方讪笑了两声:“……这不是保护费,唉,这是……这是……咳,这就是您乞讨来的正经收入。”
“对对对对!”
“没错没错!”
“这就是您凭本事讨来的钱!说什么保护费!”
“就是这个道理!”
“我们都是为您的专业技巧所折服,自愿奉上的钱!”
希尔达看着溢出来的美元,可耻地动摇了一秒:“……可你们和我一样都是乞丐……?”
“您怎么能歧视呢!怎么!同行就不能为同行所折服啦?!”有人大声叫道,“我们可比路人更专业啊!”
“没错没错,这说明您的乞讨技巧得到了专业认可啊。”
希尔达: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是莫名也很有说服力呢……
希尔达:“……有道理。”
她摆摆手:“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大家慌忙应和起来,然后飞一般的收拾东西,匆匆撤退。
倒是希尔达一点也不着急,她盘着腿坐在地上,悠哉悠哉地在大街上数起了钱,纸币压整齐,叠好,硬币揣兜里。
在她快乐地数钱的时候,车的引擎声恰好在不远处停下,英俊的男人从超跑下来,倚着车身,驻足朝不远处的哥谭轻轨观望了一会儿。
一个交警急匆匆赶过来:“嘿!这里不允许停车……啊,是韦恩先生。”他走过去,拿着记录单,和对方攀谈起来。
“哈,是布鲁斯·韦恩,我们的富二代。”剩下几个还没有走的流浪汉放慢了速度,低声交流着。
“这是他第几次被贴罚单了?他是专门来送钱的吧。”
“谁知道?说真的,谁能搞得懂这种富二代呢。”
布鲁斯·韦恩从西装口袋里翻出钱夹,递出一张钞票。那个交警为难地站了一会儿,又递还给他不少的零钞。这位哥谭的贵公子微笑着摆了摆手,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他思索了一会儿,接过钞票,朝乞丐们聚集的地方走了过来。
“嗨——他过来了。”大家散开了一些。
“我敢打赌他会把钱给我们。”
“噢,我真是爱死布鲁斯·韦恩了。”
他越走越近,形容邋遢的男人们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果然不出所料,只见布鲁斯·韦恩随意的将手中的散钞分给乞丐们,漫不经心的姿态活像只是扔了团纸。
当走到希尔达面前时,他略微停顿,似乎有些意外于这里居然会有一位女士,他看了看希尔达面前摆放的纸板,随即弯下腰,将几张十美元的钞票放在了希尔达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