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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避着他了。他自认脸皮千锤百炼,至少不至于说句半荤不荤的话都心如擂鼓——今天是怎么了?
    然而他生哥却一点儿没听出来,反倒劝他既然手脚康健,不如早些安定下来,找个好姑娘过日子。
    他想再说一回自己不喜欢姑娘,张了口又闭上了。
    没什么意义,他是没有家的人,严庆生这里也不会是他的家,他总归是要走的。
    于是他点了下头,“好。”
    那天的谈话像一段被排错顺序的字段,突兀地chā进他们尚不相熟的关系中,接下来的日子又回到正轨,程水先在工地做了些时日,他没觉得如何,严庆生倒替他嫌远——每日要从城东头跑到西头,不坐车,单靠两条腿走。
    那段时间程水累得话都少了,严庆生便试探地问他能不能换个工作。
    过了几天,程水带回来个消息,有人推荐他去发传单,从早到晚,站9个小时,100块,午饭自理。
    发传单的地方是这个小城市里唯一的商业中心,地方不大,价钱却一点不少要,一碗面得二三十,正值周末,小情侣和结伴的年轻孩子们进进出出,结账时候眼都不眨。
    头一天,程水向严庆生借了五块钱,下到负一层的超市,买了瓶最便宜的水和一个馒头,还剩两块五。到了晚上,负责人给了他一百块钱,他想了想,又去了趟超市,此时时间已晚,当日面包都在打折,他用那两块五买了只半价的菠萝包。
    进了巷子,果不其然严庆生家的窗户是黑的,程水从地上捡了根铁丝,走到门口故意没敲门,弓着背借着月光鼓捣门锁。
    严庆生正洗衣服,听见门口动静,湿着手拉开一道缝,见是他,将门拉开了,皱眉道:“怎么不敲门?”
    “就你们这破门破窗的,我一根铁丝儿能捅十八条街。”程水很是自觉地掸掸灰,绕过红盆子,将面包悄摸地搁在桌上,然后长腿跨坐在窗框上看他洗衣服。
    严庆生搓完了裤头,瞧见腰那块儿大大小小好几个破洞,没来由的脸烧,藏着掖着悄悄卷了点边,才如往常一样搭起来。
    他背对着程水,语气不咸不淡:“谁家都能进,来我这遭什么罪,去隔壁巷子东头第二家,他家最有钱,你去他家睡呗。”
    “那不行,”程水理直气壮,意有所指地环视一圈这个破屋子,“去别家都得被当小偷的,你这不怕。”
    严庆生难得被一个人气得半死,梗了半天说不出话,仿佛嘴也瘸了。
    他也是有存款的!
    但这话不能说,枕头里的钱是他的命,不能说不能动。
    程水看他不说话了,收了点逗他的心思,冲他挥了挥那张红票子:“喏,今天的成果。”
    严庆生洗完了,一步一步,慢慢朝他走过去,坐在床边上,看了好几秒,才说道:“挺不错。”
    程水把那红票子往他怀里一塞:“房租。”
    严庆生吃了一惊,赶紧要塞还给他:“这破房子还要什么房租,你自己攒着。”
    程水屁股一挪,跳到了窗外,冲他笑喊:“预付一周,生哥不收,我今晚就不进去了。”
    严庆生哎了一声,“你这、这……别胡闹……”
    程水正色道:“没闹,生哥,这钱你必须收着,不然我睡不踏实。”
    两人便隔着窗户僵持起来,过了十几分钟,最终严庆生拗不过程水,钱还是收着了,但他说:“那五块钱你就别还了,明天我再给你十块。”
    程水躺在地上,在黑暗中无声地咧了咧嘴,“等下个月工地把钱结了,我再请哥好好吃一顿吧。”
    严庆生说:“你现在得攒老婆本,省着点花。”
    程水沉默,过了一小会儿,他问:“生哥,能再给我床被子吗?我冷。”
    天确实凉了起来,空气温度倒还没降得很低,但地上又是一个温度了。可严庆生也只有两条被子,闻言他便坐起身,准备下床:“我给你烧壶热水,灌个热水袋。”
    “算了,太麻烦。”程水裹着被子站起来,尽量控制着声音不被听出来在发抖,“生哥,我跟你挤挤成么?”
    严庆生没多想,侧了个身子,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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