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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针线,一根细细的银针能在母亲手中上下翻飞,针脚细密得看不出和机器的差别,小时候在严庆生眼里,母亲就跟那故事里的七仙女一样,连彩霞都织的出。
    一想起母亲,严庆生心里就不好受。他一分神,针尖扎进皮肉,痛得一抽,瞬间一个血珠在指尖上冒头。
    结果裤子还没缝好,又沾上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严庆生一个大男人,再不中用,也不是爱哭的人,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像被无尽的绝望哀伤淹没一样,鼻酸眼热,喘不过气。
    破了的裤子丢在边上,严庆生谨慎而克制地开始呜咽,无声地嚎哭。他不能发出太响的声音,不然第二天几条巷子都知道,严跛子半夜号丧了。
    他活得窝囊,也总得给自己留点最后的脸面。
    严庆生真的很久没有哭过,生活咄咄bi人,没空给他哭哭啼啼。饺子铺的这场变故,让他给自己找借口放了次假,针把饱胀的负面情绪扎破,他的世界就像一只气球,嘭地一声全完了。
    “咚咚。”
    他正哭得头昏,又泪眼朦胧,看哪儿都是糊的,望了眼窗外,以为自己听岔了,抹了把脸继续。
    半分钟后——
    “咚咚咚。”
    这下严庆生倏地收了口气,没错的,有人在敲他窗子!
    晚上的事儿给他留下了挺大的yin影,他眼泪还挂在鼻尖上,吸溜一下鼻子,拿起身边的手电筒,想了想,还抄上了一根老头乐,在窗边贴着墙站定,瓮声瓮气地问:“谁!”
    他瞧见一根长树枝从屋顶扔下来,一秒后一个男人跟着翻下,稳稳落地,跟他隔着玻璃,又敲了下窗,压低了声儿说:“先别哭了,有劳开个窗户。”
    严庆生浑身汗毛齐刷刷支棱起来,“你谁!”
    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了你也不认识,借你地儿睡个觉,别紧张。”他顿了顿,补充道:“我还睡昨那儿,保证不动你东西。”
    原来昨晚是他!严庆生瞪大眼睛,内心有了一丝动摇,在得知男人与自己已经平安无事相处一晚后,这个人的可信度奇妙地拔高了一丁点儿。
    但他还是没有动。
    隔着脏兮兮的玻璃,手电筒的光其实没多大穿透力,严庆生看不清男人的长相,只能估量出是个挺高挺结实的年轻人,男人侧脸的时候,月光混合着电筒光打在他脸上,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应当算得上周正。
    知人知面不知心,严庆生来回念叨,况且面都不怎么知呢,不能被他迷惑。他举着老头乐的胳膊一直没放下,手电筒倒是没往外照了,照了也没多大用,不过依窗外男人来看,他是一步都没退让。
    男人叹了口气,被他乌龟战术打败了:“我叫程水。”
    严庆生查户口似的bi问:“哪个程哪个水。”
    男人干脆不说话了,在玻璃上呵了口气,迅速地用指尖写了两个字。天不太冷,白雾迅速散去,严庆生却也看清楚了,他轻轻念了一遍,说:“那你进来吧。”
    程水从他打开的窗口翻身跃进,“谢谢啊哥,我明早肯定悄悄地走,不打扰你休息。”
    严庆生说:“你知道我几点起?”
    程水说:“我四点钟起总没错。”
    严庆生被他这么一提,又想起了饺子铺,想起了刚刚那一场哭,居然被程水听见了,心里头不由生出几分难堪。
    “不用了,”他低下头说,“我明早不早起,你也用不着着急避我,想睡就睡吧。”
    程水没问他为什么,他打了个哈欠,看样子也是困极了,点点头,“成,有纸箱壳吗,我垫着。”
    严庆生真替他翻出来几个纸箱子,撕开来铺在地上。地是透着湿气的水泥地,纸箱子叠起来比草席要暖和些。
    程水穿着简单的汗衫短裤,也不讲究什么,直接和衣而卧,严庆生把窗户关好了,回身看见自己的破裤子还在床上,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缝完再睡觉。
    缝东西就得开着手电,他缝的慢,又是那么一个大口子,脖子越低越僵。程水已经完全坠入睡梦中,咂了咂嘴,哼了几声。严庆生缝累了,就借着活动脖颈的机会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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