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雪后初霁,云高天远。
修车厂门口,谢声屈膝坐在辆报废皮卡车顶上抽烟。才十五六岁的少年,个子瘦高,轮廓青涩,但抽烟的姿势却很熟练,眼神也老成。
他望着电线乱拉的贫民旧街、狭窄的天地,若有所思了一会儿。
“不如……我们去边境看看。”
“到底有没有那么多赌场!”
和他一起的小伙伴几个都是无事做、无学上的“游民”,一穷二白,谢声一提,他们纷纷响应,说走就走!
谢声xing情开朗豪迈,和谁都处得来,虽然才十六,在这片老街区已经很吃得开。他要去南方“旅行”,消息不胫而走。
街尾经常放情/色录音带招揽顾客的录像厅老板赞助了谢声一辆老皮卡车,发廊、网咖的朋友们也纷纷问候相送。
就这样,谢声和四个伙伴穿越云贵高原的雪山,一路向南,直达祖国最南边陲的西纳自治州,在这里暂居下来。
这一年,附近几条街都知道修车厂来了个叫“阿声”的少年,他穿着普通甚至长相也平常,但谁也不敢忽略他。因为他走到哪儿都有种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这存在感不仅体现在第一眼眼缘上,还体现在他的jiāo友能力上。
——才一年,附近几条街日天日地的“社会人士”都特别青睐他,和颜悦色 、称兄道弟,也不知道少年到底哪儿有魅力。
女人喜欢亲近男人,这好理解,可这个小伙子的同xing朋友比异xing朋友还多得多得多,是真匪夷所思!
冬季在这里失去意义,在西纳的州府景鸿,常年如夏,只有雨季和旱季之差。
这天清早,蝉鸣悠悠,酒鬼提着啤酒瓶来修车厂找谢声。
“哟!阿声啊,大清早就这么勤快?”
“走,下午跟鬼叔缅甸赌钱去!”
“鬼叔今晚带你们几个小鬼头见见什么叫大世面!”
“今晚维多利赌场有内陆富豪洒金,很阔的那种!”酒鬼满脸神秘地诱惑。
谢声从车底爬出来,拍拍手上灰尘,熟练地敲车门、拍引擎盖,眼皮也没抬。
“算了,我们那几个小钱儿赌也赌不大,没意思。”
“上星期市里抓了几个违办出入境手续的警察,偷渡查得紧,咱们犯不着玩儿命跟国家对着干。”
据酒鬼自己说,他曾是大老板,十年前在澳门赌场输了上亿家产,还欠了几千万的债,妻离子散,才躲来着边陲小城混日子,他嗜赌成xing,是偷渡赌钱的常客。
酒鬼醉醺醺打了个酒嗝儿,跟谢声屁股后头转悠。
“嘿嘿!阿声啊,你小子玩命儿都不怕,还怕这点儿吓唬?”
“中缅边境那么大,全是山区,边警抓不着咱们!”
跟谢声来西纳的小伙伴几个心心念念想去赌场,也跟着谢声转,劝诱谢声一起去。
缅甸治安不好,边境赌场龙蛇混杂,放高利贷的,赌输还不起被杀、被绑的,或者被贱卖到缅甸深山矿井的,屡见不鲜。
他们一群伙伴中,谢声是主心骨,大事儿小事儿伙伴们都习惯了问一句谢声意见,就像这次南行,也是谢声起的头。
所以谢声不去赌,他们再心yǎngyǎng,也不敢动。
修车厂老板是四川人,不喜欢社会人士来找谢声。
谢声长得高,眉眼端正,修车手艺又好,才一年就吸纳了不少出手阔绰的顾客,点名只要谢声替他们做车保。
谢声要不在,顾客上门也不愿修。
“唉!明明挺好一小伙儿,混了社会,真可惜了……”
老板嘀嘀咕咕正烦恼着怎么赶走酒鬼,门口就来了辆路虎,下来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要找店里“招牌师傅”。
老板一看车牌,瞄出是群来西纳旅游的富二代,赶紧欣喜地叫谢声:“阿声!活儿来了,快!”
正和酒鬼jiāo谈的谢声闻言放下黑啤拉罐儿,走来,手随意放上在路虎洁白的引擎盖儿上,眼如鹰隼扫视车辆。
“达叔。这车要修?”
老板:“啊,就这辆路虎。给换个机油,顺便给发动机做个排查保养。”
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