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蔡子安平生第一次被人当作了焦点,被各式各样的目光所笼罩。不过他也明白,一切都是冲着他的遗产来的。
他依旧穿着很久都没有洗的,尺寸过大的深蓝色大衣。在过去,女生们管这叫“邋遢”,但现在,却立刻变成了“有个xing”。
很多女生不约而同地向蔡子安暗送秋波。片刻功夫,就有两位女生“匆忙间”把包包忘在了他旁边,三位女生“一不小心”把发夹落在了他的身前,更有一位女生“一不留神”被自己的裙子给绊倒,整个人都差点跌入了蔡子安的怀里。
蔡子安只好皱着眉头把这些女生们丢在自己面前的包包啊首饰啊捡起来,归还主人,至于那位往自己怀里撞过来的女生,只好闪了。
他不是个逢场作戏的人,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我想我要走了,不早了。”蔡子安很快就对这种无聊的聚会厌倦透顶了,早知道,宁可在家里当宅男也不会来这儿的。
王宝树和陆大海都连连挽留,但蔡子安果断地拒绝了。
“那我们陪你到校门口吧,我还想和你聊聊呢。”王宝树吞吞吐吐地说。
蔡子安点点头。三个人走出了大学生活动中心。
夕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际,林荫道两边的法国梧桐光秃秃的,还没长芽。
四 雌雄剑
“其实是这样的,我们为了响应大学生自主创业的号召,想在附近开一家广告公司,资金上么……”陆大海搓着手说。
呵呵,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蔡子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而且我手里只有股票,没有存款。”
王宝树还不死心:“但是……”
蔡子安打断了他:“但是你应该想到更好的方法来筹钱,不用拉我入伙,祝你成功。”
再往前走就是英华大学的艺术学院。它的主楼下面是一个精致的小花园,种着橄榄、柑橘之类的亚热带硬叶植物,再配以象牙白的种种雕塑。
有不少美术生在小花园里静静地创作着。其中还有一个穿了米色长裙的女孩,她的背影纤柔婉约、纯洁清丽。
蔡子安看不见她的脸,但看得见她随风摆动的长发,还有她的手指——那手指修长灵活,却带着几分沧桑,让他联想到自己妈妈静妃的手指。
而女孩作画的动作……那动作仿佛是在抚摸情人的身体,如此忘我,如此投入,也像极了他的妈妈。
蔡子安被她的画深深吸引住,因为她画的是一对青铜古剑,外形都有点像是杀死他爸爸的那把,但也不是完全一样。
这对古剑的剑身上布满了蓝幽幽的菱形暗纹,而且两把剑的剑柄上都镶嵌着一颗绿松石。而根据蔡子安的常识,剑身上的暗纹是用金属锡制成的。
看着这对雌雄剑,蔡子安还想到了一个古老的传说:春秋时,吴楚边境的莫干山上住着一对铸剑的夫fu,男的叫干将,女的叫莫邪。
有一天,吴王阖闾(音同河驴)让干将打造两口宝剑。
干将不敢怠慢,忙与妻子莫邪一同架起洪炉,装好风箱,紧张地劳作了三年,才铸成了一对雌雄剑,雄的就叫干将,雌的就叫莫邪。
干将把雄剑chā进蛇皮剑鞘里,jiāo给莫邪;把雌剑装进木鞘里,准备献给吴王。
他对妻子说:“吴王是个猜疑心很重的人,他怕我将来又会替别人铸剑,可能会找借口把我杀掉。我如今去献剑,就只献这柄雌剑,你把雄剑收藏好。万一我死了,就让你肚子里的孩子拿着雄剑替我报仇。”
几个月过去了,莫邪生下了一个儿子,取名叫“莫干”。同时,干将也真的被阖闾杀死了。
莫干长大后,便在阖闾被越王勾践打败回国的途中杀了他,给父亲干将报了仇。
“啪!”饮料溅在画布上的声音把蔡子安拉回到现实中。
那张画着雌雄剑的画被玷污了,肮脏不堪。
“啊呀,真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饮料不小心就溅出来了!”四个浓妆艳抹、打扮时髦的女孩在作画女孩的身边经过,其中一个就这样轻描淡写地道歉说,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下的兴奋。
作画女孩转过脸来,用一双空灵的大眼睛厌恶地扫了那四个打扮时髦的女孩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