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他缓慢地退场, 来到孙沛的身边,问他:“孙学长,我的表现……”
孙沛鼓励道:“还可以的。”
赵云深明白,每当孙沛说:还可以, 潜台词就是:很差劲。
赵云深背靠一堵墙,身形笔直,如山一般屹立不动。他开始反思自己的缺陷,忽然又被孙沛的声音打断。孙沛问他:“赵云深,你想来美国念书吗?”
赵云深失笑:“我的能力不行。”
孙沛说:“你现在还是大二啊。”他带着赵云深去找导师,跟随团队进入实验室。
赵云深停在门口,徘徊片刻,抽空给许星辰发了条短信:你有事说事,我接不了电话。
他等待三十秒,许星辰没回复。他就放下手机,接着忙他的任务。
许星辰与赵云深相隔千里,根本猜不到他正在做什么。她只能想,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情,他暂时无法分心。那她应该怎么办呢?她毫无头绪。
今天傍晚,许星辰在nǎi茶店打工时,听到了舅舅和舅妈的对话。
舅舅说:她做完体检,没敢告诉辰辰。
舅妈惊讶地问:身体有毛病了?
舅舅叹气:再过两年,她都快退休了,五十多岁的人。
凭借这三句话,许星辰知道,舅舅和舅妈在议论她的姑姑。许星辰的姑姑两年后退休,前段时间刚刚在单位做过年度体检。
至于体检的结果,许星辰当真不知道。
她没有母亲,父亲工作很忙。从小到大,姑姑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她甚至不能想象自己失去她……可是舅舅的感叹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里。
许星辰忍无可忍,直接问她姑姑:“我能不能看你的体检报告?”
她多希望姑姑回答:我跟去年一样,很健康呢。
可惜现实中姑姑言辞闪烁。她真的老了,肤色泛黄,鬓发花白,最明显的是鼻子两边的法令纹。她半垂着头,轻声告诉许星辰,她被查出ru腺肿瘤。可能是良xing肿瘤,也可能是恶xing肿瘤,具体什么情况,还要再等几天——医院会给她通知。
恶xing肿瘤,就是癌症。
许星辰的脑子“嗡”了一下。她扶着墙壁,走回卧室,打开电脑查询“ru腺癌”。屏幕中“ru腺癌”三个字红得刺目,她越看越胆战心惊,眼泪不自觉地涌出来。
不行的,不能这样。她的情绪跌入谷底。
许星辰很想找人倾诉。最好是一个和她亲近,又懂得医学常识的人。她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打给了赵云深,却被他劈头盖脸一顿臭训。于是,许星辰静坐在床边,用手背抹眼泪,组织好语言,再一次拨通电话——他立刻拒绝接听。
手机掉在地上。
许星程躺倒在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凌晨三点,卧室依然灯光通明,许星辰翻身趴了一会儿,毫无睡意。她说不出那是怎样一种感受,整个人宛如一捆火柴,焦虑得像是要烧起来。
她双眼红肿,鼻腔堵塞,症状类似于重感冒。她坐在桌前打开电脑,盲目地查询“ru腺癌”相关信息,又因为她的qq自动在线,忽然有人敲了一下:这么晚还没睡吗?
那是李言蹊。
去年寒假,许星辰借给李言蹊一把伞。他还伞的时候,顺便和她加了qq好友。但是他们从未讲过一句话,今天是他们第一次进行线上沟通。
许星辰站起来,又坐回座位。她记得李言蹊是医学院的骄傲,既发表过论文,也进过医院工作。许星辰仍然踌躇很久,或许长达一个小时,她才敢说一句:“我的至亲被查出肿瘤。”
写完这句话,她关掉电脑,躺回床铺。彼时正是凌晨四点半,她意识模糊,也不清楚刚才有没有按下发送键。
为什么告诉李言蹊?深夜不眠的人,有几个能保持神志清醒。无论是谁,在那个混乱的时间点关注她,随便问一句:“你遇到什么事了?”她或许都会讲出实情。
*
远在洛杉矶的李言蹊收到了许星辰的回复。他琢磨一阵,打出几行安慰她的话。为了避嫌,他特意告诉赵云深:“你有空多关心一下身边的人。”
赵云深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