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律师见他不语,又问了一遍:“您能答应吗?”
透过那双冷漠的眼睛,何岸似乎看到郑飞鸾正坐在面前,十指jiāo叠置于膝上,下巴微扬,照旧一副睥睨施恩的高傲姿态。
这个男人,一直都不曾变过。
“我没有说不的权利,从来没有,您心知肚明,又何必多问?”何岸说,“烦请您转告他,我对外宣称丧偶,从没和第三个人提起过他的名字,望他尽管放心。”
夏律师皱了皱眉头,对何岸意外强势的回答感到不悦,却也没说什么,直接划去这一项,取出夹在文件夹里的一只红色信封,递给了何岸。
“这是郑先生送给孩子的礼物,也是协议的第二项,请您务必收下。”
信封很薄,也很轻,何岸以双手接过,打开封口,一张小巧的卡片滑出信封,落入了他的掌心。
是一张银行卡。
何岸望着它,眼中微弱的一丝期待也熄灭了。
他原以为会是贺卡,就算是超市货架上十块钱一摞的那种,打开来光秃秃一页白纸印着一朵花,什么祝福词都没有,起码也是对铃兰的一点心意。
可是送一张银行卡……又算什么呢?
何岸寒透了心,把银行卡塞回信封,郑重地以双手递回:“我不能收。”
夏律师没理睬他,冷声强调:“这是郑先生送给孩子的,不是送给您的,还请您不要越俎代庖。”
何岸怔住了。
夏律师继续说道:“您生下的是一个omega女孩,不适合继承家业,郑先生无意与您争夺监护权。但她毕竟也是郑先生的骨血,郑先生不希望孩子的成长过程因为单亲过于坎坷,愿意主动提供资助。以富裕标准抚养一个omega女孩直到成年的花销,算上通货膨胀,大约折合九百四十五万,已经全部预存在这张卡里了。您可以将它作为孩子的抚养金,给孩子优渥的生活。”
“我不需要。”何岸摇头拒绝,“我有能力养活她。”
“如果您认为不需要,可以不动用卡里的钱,就当做为郑先生保管这九百四十五万。”夏律师一手捧着文件夹,一手抚纸,依然镇静安坐,丝毫没有收回信封的意思,“郑先生的态度是,万一将来您遇到了经济拮据的状况,急需用钱,请直接从这张卡里支取,但不可以擅自打扰他,因为您能争取到的最高限额已经全部存在这张卡里了。”
何岸是个单纯的人,可他不傻。他把话中之意听得明明白白,脸色顷刻变了,五指攥紧信封,生生将那红纸捏破了一道口子。
这是一场赤luoluo的人格羞辱。
从前孩子没出世,郑飞鸾怕他讹钱,所以bi迫他流产。现在孩子出世了,郑飞鸾仍然怕他讹钱,索xing割肉放血,把十八年的抚养费一次xing付清,彻底堵死他开口要钱的嘴。他收下这九百四十五万是贪心,不收这九百四十五万更是贪心——横竖在郑飞鸾眼里,他就是个靠生孩子讹钱的人渣!
他领教到了。
郑飞鸾是怎样清醒而冷血的一个人,他总算领教到了。
何岸气得浑身颤抖,咬牙道:“我自己生的孩子,自己拼了命也能养活,不稀罕花他一分钱!你告诉他,等铃兰满十八岁,我会把卡里所有的钱连同利息如数奉还,让他千万别忘了这笔不情不愿掏出来的‘抚养费’!”
“我会为您转达的。”
夏律师淡漠地点了点头,提笔划去第二项,又往后翻了翻文件夹,取出了另一只信封。
这只信封比刚才的大很多,a4规格,纯白色,瞧着不厚,但信封中央微微凹陷,似乎装着某些沉重的纸质材料。夏律师以双手呈递,说道:“这是郑先生送给您的礼物,同时也是协议内容的第三项,望您收下。”
何岸警惕地接过了信封,左手按住一端,右手探入封口处摸索,手指触到一层光滑而冰凉的铜板纸,像是一本彩印册子。
他将那册子抽出来,先看到封底,便转手翻到了封面。
封面上几个标题大字一入眼,他突然手臂颤抖,五指丧失握力,整本册子“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