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万岁 作者:燕子回时
第416章 掳获
东方长青死死盯着那信,突然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他下意识拿了帕子捂在口上,再松开,才发现帕子上沾了一大口鲜红的血。
他拿着信的手开始打哆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能想得到她当时提笔写这封信时的表情和动作,她一定满怀忐忑,她一定以为他不愿如此,毕竟他在她面前表现的,从来都是这样的姿态,可是他的西溏怎么就这么傻呢
她竟不知道她的枕边人怀了何种居心。
东方长青的眼泪打落在那封发黄的信纸上,原来她早有打算让贤,原来她宁肯当个默默无闻的皇后她在满怀憧憬之时,一定想不到他是那等卑劣无耻,当年她被万箭穿心之时,心中该是何等绝望和悲凉。
是他毁了一切。
所以他后半生都不得幸福,所以他浑浑噩噩活到至今,所以他有此今日的报应。
因果循回,报应不爽,原来的就是他。
当年若能晚一点,若能晚哪怕一晚,是不是这一切都不同了
东方长青无数次坐在裕华殿的时候,他都告诉自己,他不后悔,即便他杀了自己倾心所爱之人,可他不后悔,从来都不后悔。
可时至今日,在他看到这样一封信没有寄出的信后,他却真真切切生出后悔之心。
西溏,西溏啊
东方长青的眼泪往下滚落,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杀了他们的孩子,他杀了他此生唯一爱的女人。
东方长青靠着墙面,缓缓滑倒在地上,他都做了些什么
他无声的哭泣,手里紧紧攥紧那封信,痛哭流涕,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一次次忏悔却从不后悔,他一次次的述他的借口却一次次的为自己开解。
他他是男人,他他不愿永远站在她的身后像个影子,他不愿被人议论之时只是一女帝王夫的身份,他不愿让人觉得他是女帝养的玩宠,他是男人,他有自尊,有野心,有着天下男人对权势的天生向往之心。
原来她知道,她什么都知道。
撕心裂肺的哭声从殿内传来,他狠命的捶着地面,为什么她不早告诉他,为什么她不早点发出信,为什么他现在才发现这封信
为什么
身上的龙袍沾灰尘,他再顾不得整理仪容,满头的发凌乱散开,垂落下几率花白的发。
他跪在地上痛哭,悔恨莫及。
他本该与她幸福到老的,他本该和她有子嗣无数的,可最终他失去了所有。
他脸上的容颜随着他的痛苦的嚎叫逐渐恢复老态,他却再顾不得这些。
他握着拳,突然仰天长啸,发生犹如绝望野兽般的吼叫:“啊”
没想到他最终离开的时候,依旧是以本尊之容。
明王军入宫,乱箭射杀了所有抵抗的长卫军,“全宫搜索,所有活人必须带过来”
陆续有人来报,后宫嫔妃以及皇子全部死在各自宫殿,看样子像似是被毒杀而亡,一个个的表情并未过多痛苦。
季统略一思索,点头:“明白了,东方长青可有找到”
就在此时,突然一个侍卫指着前方道:“王爷,看,前面宫殿走水了”
季统朝前走了两步,道:“速速前去查看”
浓烟密布,火光冲天,待季统带人赶到时候,宫殿早已进不去人,火光涌动之间,隐约看到有人影在殿内晃动,在呼喊着什么。
季统隐约听出里面的人影在唤着一个名字:“西溏”
“王爷”一个统领拽着一个太监过来,“他是这宫里的”
季统一把拉过太监,问:“这里面的人是谁”
太监的腿直打哆嗦,他磕磕巴巴的:“那那是是陛下陛下”
季统抬头看了看殿门上的拍扁,只有三个字:裕华殿。
“这里是什么地方”季统问。
“回回大人话,话,”太监满脸是泪,被吓的直哭,“这里,这里是女帝驾崩前和陛下的寝殿”
季统张了张嘴,明知故问:“大豫的女帝可是字西溏”
太监点头:“是正是”
季统想到陛下最后一封命人送过来的旨意所写,要东方长青万箭穿心。
而大豫史册记载,大豫女帝是旧伤复发而亡,可民间却流传大豫女帝乃被王夫东方长青万箭穿心射杀身亡。
陛下旨意明确东方长青万箭穿心而亡
季统被自己脑中大胆的设想吓了一跳,他看着殿中疯癫之声逐渐减,他对副统领示意,副统领抬手,道:“预备”
弓箭手从四面八方冒出来,抬箭对准裕华殿的,季统转身,副统领果断挥手:“射”
万箭齐发,却只是对着裕华殿射去,穿窗透门,是否落在殿内人的身上无人关心,不过奉旨而已。
季统走了两步,回头看了一眼,喃喃自语道:“他如此的死法,只怕比万箭穿心还要痛苦千倍万倍。”
煎熬之苦,难以诉。
他虽不知其中内情,可让一个至死之人临了之前还惦记一个去世多年之人,这该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大豫国灭,帝王驾崩,东方家族皇族一个不留,大豫境内各地不战而降,天禹女帝大肆派官员入主大豫,南宫宇俯首称臣,以魏氏正统皇族正戚为名迎回天禹女帝魏西溏。
两国归并,天禹领土扩大两倍之多,魏西溏改国号为唐,定都长阳。
与此之外,还诞生了首个以太监之身受封忠义千秋封号之人,乃前朝大太监丁春秋。
南宫宇在功成之后请辞朝堂,对东方氏的复仇消耗了他这么多年坚持下的意志力,待功成之后,身体便是一落千丈,大唐女帝准奏,南宫赋以有功之身入朝为官。南宫家族势单力薄,不得不从零开始,南宫赋欲复兴南宫家族百年声誉,前路坎坷,他却不得不前行。
明王攻破大豫有功,得封赏赐无数,明王府一座,田地百倾奴仆无数。
所有相关有功之人皆论功行赏,大肆册封。
魏西溏一面忙于战后的朝政,一面派人前往溧水城,让高湛打探付铮消息,与此同时,她想到了那个消失的无影无踪的世外仙尊。
季统前来禀报,宫中无人发现左相的时候,魏西溏愣了愣,其实,她心中确实希望他不要出现的好,只是真的知道他不见踪影之后,心中总归有些愧疚。
大豫宫中活下来的一些宫女太监,那位仙尊最后似乎被陛下迁怒,打入了死牢了,被长卫军首领斩杀深宫地牢,可找不到尸体。
魏西溏知道大多宫中都有秘密地牢,关押一些杀不得又放不得之人。
季统派出的人一路追踪,也并未在路上发现左相的踪迹,那人以及他随身的无数童,犹如消失一般,找不大半分踪迹。
原本金州那座左相府内,也早已人去屋空,甚至没人发现是在什么时候,那些童不见的。
与他们一起不见的,还有那位来自招摇山的巫阴。
魏西溏问过巫隐,结果巫隐摊摊手,一脸为难的:“草民一直跟无鸣在一块,不知道他去哪了,嗯,”他想了下,:“兴许是长的太丑,面对草民的时候觉得太羞愧,躲回招摇山不敢见人了吧”
魏西溏:“”
巫隐想到这个原因,然后掐腰,很得意的走了。
魏西溏一个人坐了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逼迫自己不再去想,毕竟国事繁忙,新朝初见,朝中官员人选要慎中又慎,三省六部的人员要重新规划,原大豫朝臣不能一个不用,也不能多用,人员配制的比率更是马虎不得。
她在每日极少睡眠的状态下孜孜不倦的处理朝政,朝中大事事一点风吹草动她都要亲自过问。
好在天禹还算安稳,大豫不妨她在全力安抚,以求百姓心安。
各地混乱势力被收整的收整,剿灭的剿灭。大豫国库存银不足,魏西溏细问之下才知道,库银的一部分用作军饷,而相当一部分则是用来炼丹了。
东方长青服下的仙丹,就是银子和人命堆出来的。
溧水城内外,高湛正陪着两位殿下坐在学舍里,夫子在上门讲课,下面是一帮听课的家伙们。
两张相似的面容下,已经初初显露出他们各自不同的面容细节。
墨儿的脸有了少年的雏形,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唇角让他此刻显得很是严肃,夫子在讲仁君与暴君之差别,他听的认真,一脸凝重。
曦儿那张白嫩嫩的脸上,一双大眼睛瞪的大大的,脸儿与墨儿十分相似,却有着女孩儿特有的柔美,脑袋上随意的扎了个辫,身上穿的也与墨儿差不多,只不过墨儿的衣服颜色深些,曦儿的衣裳颜色浅些,他们的服饰都是素垣亲手缝制,一阵一线她都有数,不让外面的人有机可乘。
对于两个孩子的衣裳,他们也是跟着自己家孩子做的,并未刻意挑好的样式来穿,走到哪里,单看两个孩子的衣裳,人家只会两个孩子生的好,绝不会朝其他方面多想。
待夫子讲完,高湛便又用民间百姓疾苦来配合刚刚夫子所讲的内容,“一个皇帝究竟是仁君还是暴君,不是皇帝自己了算,而是百姓了算。他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天下太平,在百姓眼里他便是好皇帝,若一个皇帝只顾自己享,不管百姓疾苦,不论他如何纠正史册,如何修改史册,可在百姓眼里,他就不是仁君,后人也会评判功绩,究竟是仁政还是暴政,自然分得清”
墨儿认真的听着,然后他好奇的问:“高大人,那你母皇是仁君吗”
高湛想了下,道:“陛下是否仁君,高某了不算,百姓了算。那你认为陛下是仁君吗”
墨儿沉思了一下,道:“母皇在有些人眼里,自然不是仁君。比如西溟北贡的皇族,受过战乱疾苦的百姓,不过我觉得母皇在大部分百姓眼里一定是个好皇帝。她没有只顾自己享,要不然,高大人在此处实行利民策又是为何这是母皇为民着想,才要高大人做此事的。”
高湛笑道:“是,陛下是要高某为了天下黎民百姓才来此处实施利民策的,陛下对高某而言,是位仁君,只是,天下人各有所思各有所虑,我们自不能替天下人评判,仁政与否,还是留有后人评,而高某与两位殿下,只管当下便好。”
墨儿抿唇,然后他点点头:“高大人言之有理,是墨儿失礼了。”
曦儿咔吧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扯扯高湛的衣袖,“高大人,我饿了。”
高湛笑道:“既然公主饿了,那我们就去用膳,吃完了下午还有骑射的课要。”
和宫中比,自然是外面更让人高兴,以致即便要上课,家伙们也是兴高采烈的,骑射的课程不但可以草场上练射箭,还可以入山林实地打猎,每次之前高湛都要从溧水城调兵,把猎场围个水泄不通,生怕两个殿下有个什么意外。
相比较念书,公主倒是难得对打猎有兴趣。
下午的猎场里,曦儿换了一身骑装,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一身骑装的姑娘,都是高湛特地安排过来陪公主的。
一声开始后,一帮孩子便争先恐后的朝着山林里冲,曦儿骑的马是匹温顺的母马,在曦儿的驾驭下,迈着蹄子使劲朝前跑,一骨碌冲进了山林。
高湛和骑射的师傅在场外等着,今日测试,要看看谁先打到猎物出来。
墨儿和其他的孩子陆续都回来了,结果公主半天没回来。
高湛一骨碌坐了起来,让人看着其他孩子,翻身上马,赶紧带人进如山林找里。
人呢
公主的母马跑的欢,主人又胆大,很快就把她身后的两个姑娘给甩了,使劲朝前跑,还顺利打到了一只兔子,她可高兴了,自己下马捡了兔子,想要跟后面的人显摆,一回头发现就剩她一个人。
曦儿傻眼了。
拿了猎物骑马往回走,结果越走越晕,完全迷糊了。
曦儿骑在马上,腿边还挂着死兔子,山林树荫密布,阳光只从缝隙里洒下,她有点害怕,也不敢随便乱喊,怕引来什么野兽,只能心的安抚着母马乱蹿。
然后她眼泪汪汪的站在原地不敢动了,跑了一圈,又跑回原地了。
“哇”
好长时间没哭过的姑娘,终于哭了出来,她害怕。
树丛里有声响,好像有什么生物要过来,曦儿被吓的立马收声,母马也不安的喷了两下鼻息,曦儿紧紧的抱着马头,盯着那处声响,就在她要尖叫出声的时候,那树丛后面走了一个人。
曦儿愣愣的盯着那个人,然后:“我认识你。你是卿卿。”
相卿笑:“公主自然认识臣。”
分开太久,以致曦儿记不大清太多细节,但是这个人她自然是认得的,她松开抱着的马头,坐直身体,看着相卿,:“卿卿你生病了吗”
曦儿觉得他脸那么白,就像很多人刚刚生大病快要死的模样。
相卿走过来,伸手摸了摸母马的头,他抬头看着骑在马上的曦儿,:“公主长大了,成了大姑娘了。”
曦儿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显摆的指指兔子,:“卿卿你看,这是我打的。”
相卿伸手,直接把她从马上抱下来,“公主不但长大了,还会打猎了,真好。”
曦儿的脚着地,她有点得意,站直身体,抬头看着相卿,问:“卿卿你怎么在这里你是来看我打猎的吗”
相卿点头:“对,臣是来看公主打猎的,看完臣便会离开。”
“离开去哪里是不是要去见母皇你跟母皇晚点回去吧”曦儿长的再大,也不过是个姑娘,她扯着相卿的袖子,看了眼周围,怕怕的:“我迷路啦高大人肯定很着急,卿卿你认得路吗你能不能带我去出去”
相卿伸手牵着她的手,:“那臣便送公主出去,免得高大人担心。”
曦儿牵着母马,相卿牵着她,慢慢朝着外面走去。
曦儿扭头看他,:“卿卿,你被人欺负了吗”
总觉得和印象中的那个人不一样,可是不知道哪里不一样,真是奇怪。
“公主日后若是回宫,臣便不能陪伴公主了。”他牵着她慢慢走,一大一两个身影,犹如漫步一般。
曦儿好奇的问:“为什么”
相卿应道:“因为臣要去其他的地方。”
“其他的地方是哪里金州不好吗卿卿能不能不要去其他的地方啊”
相卿笑:“臣只怕要让公主失望了。不过,就算臣不在,也会有其他人陪公主的,所以公主不必难过。”
曦儿确实有些难过,她记不清事情,不过记得他在会有好吃的糕点,后来她再也没吃到那么好吃的糕点,有点伤心。她点点头:“我不难过的”
想了想,她努力安慰了一下自己,又安慰相卿,:“没关系,父王等他回来,会陪我和墨儿玩的”
相卿蓦地停住脚,曦儿吓了一跳,“你走不动了吗”
“公主公主的父王陪公主吗”他问。
曦儿点头:“对,父王的。”
相卿笑了下,半响过后,他抬脚,继续走着,“是吗公主什么时候见过他”
曦儿想了想:“好久了,母皇还特地过来了,那是父王来着。”
“哦,”相卿的眼睛直视前方,一张没有血色的脸挂着一丝冷冷的浅笑,他:“真可惜”
曦儿问:“可惜什么”
相卿应道:“可惜啊”
他却没再开口,曦儿抬眼看着他的侧脸,茫茫然跟着他走。
高湛带人冲进丛林,没有找到曦儿,只发现了公主所骑乘的那匹母马。
“曦儿”高湛要疯了,“曦儿”
然后,他听到有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下意识的顺着声音冲了出去,然后便看到林子中央一处树被砍光,空出一片空地来,而头。”
墨儿看了看高湛的脸色,点点头,待回了城,高湛才如实相告:“曦儿被那位左相带走了。”他笑笑,尽量笑的轻描淡写,“陛下曦儿和左相大人是好友,左相大人见多识广,想要待她出去转转,墨儿不必担心,曦儿很快就会回来。”
墨儿抿着嘴,没话,只是脸上满是心事。
高湛不能表现半分,如今他们都大了,有些事装就要装的像些,墨儿身边的人被是下了死令,谁都不准在墨殿下跟前乱。
曦儿不在,墨儿每日的课程却没拉下,若是因为遇到事便停了课,这辈子不上骑射课都不够怕的,只是这回高湛在墨儿身边就布置了侍卫。
原本以为围住那边林子就行,哪里想到竟然有人驭鸟而行
高湛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在天生飞的。
一路跟踪过去的人早已赶了回来,这追踪不容易,一旦有了高山树林,绕过去再想看到便不可能,更何况那大鸟飞的实在是高,根本不容易捕捉。
高湛头疼不已,如今唯一能确定的是过原北贡地,往西阐方向而去。
高湛命人找出羊皮图来,一点一点的查看位置,想要推断相卿的目的地。
看来看去,相卿的去处似乎只有两个地方,一是回招摇山,一是前往西阐。
大言兵败西阐,他若是不回招摇山,去的自然便是西阐境地。
想到派去中海的人还没回来应话,高湛心里也有些担忧,当初是最晚一年半的时辰,如今这都快两年多了,怎还没消息
不过又觉得想必是中毒至深,才让游先生觉得棘手吧。
就在高湛两头不就,心下着急的时候,派去中海的人倒是赶了回来。
一身破烂不堪,身上似乎还带了伤,“大人”
高湛一看,派出去四人,如今竟是只有一人回来,“怎只有你一人其他人呢”
那人满脸脏兮兮的,比叫花子还要脏上三分,伸手一抹脸,也顾不得满身的臭味,只道:“原本是四人一起回的,不过半道遇到劫匪,他们三人引来劫匪,叫人先赶回来报信了。至于他们是死是活,现下还不知道”
高湛略一沉思,问:“在什么位置遇到的劫匪陛下当政多年,素来对山贼之流打击严厉,怎的还有劫匪出没”
“临近大豫最南端的内州和西阐已被相邻的位置就是中海,劫匪就是那一片出没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旅人路过只有乖乖就擒”
高湛点头,“难办偏远,又与西阐相邻,难怪一直一来无人知晓”赶紧又问:“王爷呢可见到王爷了”
“回大人,王爷是见着了,不过人到了中海的时候,王爷的脸略略好转,不过游先生还要多用几副药才会好转,还王爷的毒凶险,好容易才去了毒性”
高湛明白了,果真是毒性太强毕竟难办才耽搁的,也得亏这回没跟着回来,要是这趟回来再遇上劫匪那才麻烦。
派去中海的人去的早,关于曦儿的消息倒是没传过去,高湛好歹还放些心,若是付铮听到了,只怕他是爬也要爬回来的。
想到此,高湛抬头看天,不由自主叹道,左相大人这是做什么啊
他若是想要胁迫陛下,劫持墨殿下才更有把握,毕竟在如今的臣子眼中,皇子的登基的可能性远远大于皇女,他带走曦公主,可储君人选还在,若留的曦公主,她日后想要登基只怕不会容易。
他这不是掳错人了吗
照着高湛来,左相大人似乎就是为了引起陛下的注意。
当年这金州内外也曾传过陛下和左相之间种种,更一度传言陛下有孕,似乎正是左相大人的,不过这些都传言,高湛不敢轻信,只是有一点确实确凿无疑,那便是左相对陛下的心意。
常理来,左相对陛下的江山,不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曾立下汗马功劳,如今陛下舍弃左相,怕是激起了左相大人的怒气,因此挟持曦公主用以报复陛下了。
一这样想着,高湛就觉得心慌,曦公主多无辜,左相若是真男人,找正主报复去,干什么要找个姑娘
被多少人牵挂在心的曦儿正没心没肺的睡的安稳,床头离了一对孪生童,手里各拿了扇子,轮流给她扇风。
客栈的外间里,相卿正提笔写字,与其是写字,不如是练字。
在俗世待的久了,他也知道自己那字在这里而言似乎不成体统,是以有事没事便练起字来。
他身后的供台上的,观音像被人扔在地上,巫阴正趴在上面,手里拿了一个客栈上供的果子在啃,嘴里道:“仙尊,回招摇山还要带那个拖油瓶啊以前拖了个巫隐,好容易才把巫隐给甩了,难不成还要拖个丑八怪回仙山”
相卿没有应答,继续练字,半响后口中才道:“谁要带她回招摇山”
“那她跟着干什么”巫阴翻着白眼:“还特地带过来,哭哭啼啼的,不讨厌啊再了,她可是那个女皇帝的公主,这不是招人嫌弃,引着他们来追杀吗一点都不好玩”然后叹口气,伸手掏出镜子,使劲照了照,道:“哎,可怜本主这张好看的脸,要是被追杀的过程中不心伤了,老子就哭死在祖师婆婆的坟头。哎,仙尊,你老子怎么就长的这么好看呢”
相卿手中的笔蘸了蘸墨,道:“要不要把你腌城腊肉,你就不会这般感慨了”
巫阴赶紧住口,使劲啃果子,然后问:“但是仙尊,我们都在这里等了好些天了,到底要干什么呀”
相卿手中的笔未停,口中道:“等。”
“等什么等人啊”巫阴一骨碌从供台上蹦下来,“仙尊,不会专门等着女皇帝派人来杀我们吧老子长的这么好看,可不想死在那些丑八怪手里”
相卿脸上表情未变,道:“等人找上门来。”
“可是这都多少天了,没等到人,天天等到些不知哪里来的阿猫阿狗烦人”
相卿提笔的手突然顿住,然后他慢慢直起腰,道:“来了”
然后便听到门口有童跑过来:“仙尊,有尊客请见”
相卿搁下笔,慢慢道:“请尊客稍等,这就过去。”
巫阴嘴里咬着果子,直接蹦到相卿前头去,“老子也要去看看什么东西”
相卿也不理他,径直朝外走去。
内间的曦儿睡的昏天暗地,浑然不知自己早已引的初初一统的大唐女帝都心急如焚万事不宁。
没过多久,魏西溏便听到相卿挟持了曦儿后,直奔西阐,宁焱也在多番打听之后,顺利找到了那位闻名遐迩的世外仙尊。
宁焱自然知道那位仙尊在如今的大唐早已没有了立足之地。
虽那位仙尊在女帝那里该是有功勋的,可惜他密谋大豫帝王刺杀女帝王夫一事败露不提,远逃大豫还替那大豫帝王炼制长生不老丹药,此罪等同叛国,女帝本就难容,如今他为报复女帝,又掳获女帝孪生皇儿中的公主,那女帝宫中唯有这对孪生儿女,仙尊此举无疑彻底激怒了那位女帝,只怕如今是恨不得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了。
放眼放去,如今天下能容得下这位世外仙尊的,不就是他的西阐吗
大言早已成为他的附属国,每年贡品美人不断的上呈,如今这世外仙尊送上门来,倒是如了宁焱的意。
真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宁焱为了彰显诚意,微服出宫,亲自到了这的客栈,与那世外仙尊见了一面。
一见之下宁焱便是大吃一惊,眼前这位有着世外仙尊之名的人根本不必猜测,宁焱幼时曾见过一回,那时候他还是皇子,被自己兄长带着去了一间寺庙,当时便见过相卿,至今仍有印象,实在是那时他看到的人太过出众,仙气飘飘一看就是神仙,时至今日他再看到,仍旧一眼认出。
何谓长生不老眼前这人便是。
当年他还是年幼皇子,如今却是成年之人,宫中皇子也有了他当年的年岁,可眼前这人却依旧一如当年。
难怪世人称他世外仙尊,神仙不就是这般不老的吗
宁焱信,乃至比当初东方长青更要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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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章 掳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