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俨却不这么认为,他指着面前的凉粉道,“虽然只是小吃,却也叫许多人多了维持生计的手段,这一点儿,你就是洛阳的功臣。”
“那是在你眼里!”自己现在在令狐俨眼里,估计就是一朵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都可奈的天山雪莲,虽然觉得令狐俨有些过了,可是常相逢还是心里甜甜的,“可惜你说了没用,不然我还不得也弄个什么诰命金牌光彩光彩?”穿越女好像都有这些提高身份的福利。
“你想那些?”这是她在自己跟明奕中选择明奕的原因么?令狐俨凤眸微闪,她想要的自己却给不了?
“什么?你不想要啊?不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御赐的免死金牌之类的东西,”常相逢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嘴还欠,要是能弄那么个东西,可是保命的法宝啊。”
原来是因为这个,令狐俨暗笑自己太过紧张,“你挺好的,放心,咱们老实做自己的生意,不会惹什么祸事上门的,我还以为你嫌我是商户-”
“我还是摆小摊儿的呢,啧啧,什么时候我们傲娇的令狐大东家还自惭过出身啊?这可不像你,”说到这儿常相逢凑到令狐俨身边小声道,“你不是会是现在越来越觉得我好,由爱生怖,怕我看不上你了吧?”
这丫头脸还真大,令狐俨睨了常相逢一眼,“好好吃你的凉粉吧,你看不上我,凭什么?晚上回去就叫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
常相逢的大蒜毒招儿令狐俨这里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因为他跟她一样吃了凉粉回来,等晚上对着令狐俨的臭嘴,常相逢彻底败了,叫人送了生花生过来两人嚼了,又用青盐仔细将牙刷了,才算可以携手登榻。
“哎,我到榻上睡怎么样?这样太热了,”云收雨散,常相逢小心翼翼的看着令狐俨,这么大热天儿的被他抱着,实在是休息不好。
“我叫人再放几个冰盆进来?”激情之后常相逢的眼睛水汪汪的,鼻尖儿上还带着汗珠,令狐俨从床头拿过帕子帮她擦了擦,忍不住一路向下,“瞧你身上这汗-”
这家伙不会还像昨天一样吧?常相逢努力的向外挣扎,“我洗洗去,洗了人凉快,也省得你累着。”
“那一起去吧,我原本想着一会儿揽总一起洗,省得一次次的麻烦,”令狐俨忽然想起来在寺沟自己装醉的事情来,坏笑道,“一会儿我有个秘密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有秘密告诉自己?当然要听了,常相逢知道这个“秘密”是有代价的,这不,人就被他抱出去了。
“你要告诉我的秘密不会是这里浴房的凉榻也可以办事吧?”常相逢被身上男人的奋勇整的完全没有了脾气,“你要是不说,我可是走了。”
“你走的了?现在?”令狐俨再次将常相逢抱起来,不过这次他们是一起踏入浴池,“这里更舒服,等明天我叫人在芳时院也修一个,那边用浴桶可不如这个方便,我们继续-”
真是疯了,直到第二天常相逢醒来,才想起来她根本没有听到令狐俨所谓的“秘密”,不由心头恼怒,好像遇到令狐俨,她的智商就会一再回落,“哎,你给我起来,昨晚你要告诉我的事还没说呢!”
因为常相逢嫌拔步床热,昨天从浴房回来,令狐俨便抱了常相逢直接睡在了原来他一直睡的竹榻上,只是这竹榻睡着凉快但是坏处太过明显,每一使力便吱嗝乱响,在常相逢强烈的反对之下,他根本不能成事,“你说什么?我答应你的什么时候没有做到?咱们回床上去?”
“你真是够了,我起来了,今天谷水那边试营业,我要过去看着!你不想说,我也不傻听,再见!”常相逢照着令狐俨胸前就是几拳,这家伙现在人性完全被兽性所取代,看到她根本就不会想别的事儿。
令狐俨被常相逢的粉拳狠砸几下,埋身笑道,“这怨谁?我不过是想讨回这两个月你欠我的,从成亲到现在,利滚利的你好好算算,要还多久?我记得有人可是说过,最怕欠人情,咱们这可不是冬日的人情,而且你也不是还不了-”
“你个奸商!我走了!”常相逢拿起榻上的竹枕狠狠的砸到令狐俨身上,直接转身出了卧房。
吴妈妈没想到常相逢会起的这么早,猛然看常相逢出来,不由一个愣怔,本能的向内室望去,“这是又咋啦?”服侍这样的主子还真是操不完的心啊。
“没事,公子还没有起呢,你们别进去了,我换了衣裳要早些到水席楼去,叫人传饭吧,”虽然自己在令狐俨面前老是吃亏,可这些却是不能告诉吴妈妈的。
“你只管往谷水去,董时照我已经通告他直接去寿春街了,这边你不必担心,”常相逢走了,令狐俨自然也不会老躺道,“只是那边你既然交给齐胜元了,就别再上灶了。”
“哼!”看令狐俨出来,常相逢给了他一记白眼,径直带着飞雪她们洗漱去了。
“公子,奶奶年纪小,不懂事,”吴妈妈偷眼看令狐俨面上并没有不愉之色,心中略定,暗道这两位正在刚圆房的热乎劲儿上,常相逢就算是作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昨天晚上葛巾姑娘来了,问公子您留在逃墨斋的东西要不要送过来?”
葛巾?令狐俨心中有些不耐烦,杜家那点儿小野心他现在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对于葛巾,他所想念的也只是她曾经尽心服侍过他七八年,不想叫她最终落个没下场,“不必了,不过都是些旧衣裳,扔在那儿算了,这里也不是没有,你叫人将隔壁屋子收拾一下,我还要用呢!”
隔壁屋子从常相逢跟令狐俨搬过来后就给令狐俨当书房用了,也就是这些天两人置气才闲了下来,现在听令狐俨说再叫收拾出来,吴妈妈哪有不愿意的?连忙欢喜的称是,对于令狐家来说,别说几件旧衣裳,就算是全新的扔了又如何?令狐俨衣柜里的衣裳天天换也不会重了样儿!杜葛巾想拿这个来汀兰小筑晃悠,也太看得起她自己了!
虽然已经交待过了,但令狐俨还是特意送常相逢到谷水去,又留了两个小厮给她跑腿用,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奶奶,公子对您可真好,”燕儿看着这两位一直闹脾气,现在又好的秤不离砣的,有些啧舌,不过她做为丫鬟的操守还是有的,知道不能评论主人的事,只能感慨那么一下下。
“是啊,他对我是很好,所以啊,我也要努力干活,这样才对配得上他的珍视,”常相逢微微一笑,回头看着令狐俨的背影,直到他的马转过了街角,才带都会燕儿进了酒楼。
常相逢没想到一进酒楼就看到常巧姑跟钱氏坐在大厅里,讶然道,“姐,表嫂,你们怎么来了?”
“唉,我说吧,你一看到我们指定吓一跳,偏你姐不听,非要今天来,这不,我也得陪着喽,”常巧姑面软心善好说话,时间久了钱氏也愿意跟她多来往,因此听到常巧姑今天要来谷水,虽然不太情愿,还是陪着她来了。
“我不是想着你们明天开张,到时候肯定忙,所以提前过来看看,用我们帮啥忙不?”说到这儿常巧姑将常相逢拉到一边,“你这边的浆面条咋办?要不我过来看着?”
“那你荷花巷咋整?叫我姐夫一个人顶着?”常相逢笑着摇摇头,“我已经教给锁住了,原本也想叫你帮忙的,可这不是常事不是?”
“教给锁住也成,那是个可靠孩子,还是你姐夫村里的,”听说常相逢把浆面条方子告诉了锁住,常巧姑倒没有什么异议,她回头望向后厨道,“我们来的早,遇到你的那个姓齐的徒弟了,领我们过去看了,收拾的挺齐整的。”
钱氏对常巧姑这种心好却不知道怎么表达的脾性很是不以为然,在一旁道,“你姐啊,是怕明天你太忙了顾不上搭理她,可你新酒楼开张她不来吧,又不放心,所以才特特的提前一天跑了来,这不,这是我跟你姐给你的贺礼,你可不许嫌少。”
“嫂子你也是,我姐迂性你也学会了?跟我还客气啥?还有姐,我跟你说,我是这酒楼的东家,你是东家她亲姐,明天堂堂正正跟姐夫过来,有啥不好意思的?真以为我跟前些天一样,发达了就不认亲人了?”
“我也这么跟你姐说,”钱氏亲昵的推了推常巧姑,“可你这个姐姐啊,就是心太善面儿又软,这不,昨天甜井胡同那位又来了,要不是我刚巧在,将人撵走了,你姐还拉不下面子呢!”
常相逢已经不指望常巧姑有什么改变了,她拉了钱氏道,“嫂子我可把我姐交给你了,你比我们大一些,世情通达,好人坏人一眼就看出来了,我跟你说,我家相公要不是念着甜井胡同那一家子到底是我姐夫的嫡亲兄嫂,只怕他们连洛阳都别想呆了,没想到竟然还敢不老实,真逼我赶人么?”
这是叫自己捎话儿呢,钱氏微微一笑,表示收到,“我当时就是这么说的,以前那个什么李翠儿的事儿我也听徐大娘说了,咱们不计较是念着有份血脉在,真以为令狐家怕事儿不成?”
常巧姑被钱氏跟常相逢说的一头汗,讷讷道,“嫂子,巧丫你们放心,我再憨也知道姓刘的是什么样的人,不会再叫她进门儿的!”
常巧姑这种保证对常相逢来说没有多少可信度,不过她现在也不打算再教育常巧姑了,左右窦恒是个心里有数的,而常巧姑又是以夫为天的,有窦恒在,她也折腾不出什么大事来。
反复交代了常巧姑跟钱氏叫她们明天跟丈夫一起来,常相逢将人送走,才带着燕儿去了后厨。
谷水这间水席楼不像寿春街那间有个院子,这里是回字楼,常相逢就将一楼的一角直接封了从后头另开了扇门,直接做了谷水水席楼的后厨,她进去的时候,齐胜元已经领着乔云朋跟从寿春街调过来的三灶们开始备料了,看到常相逢进来,大家都纷纷停了手里的活计,看着常相逢。
“看我干嘛?对于你们来说,这里跟寿春街有什么区别?有没有生意,客人挑不挑剔都是我跟顾掌柜的事,你们只管干做手里的活儿就完了,”常相逢将灶台上已经洗好的食材认真检查了一遍又向齐胜元道,“虽然咱们这里用的料跟那边儿一样,都是令狐家一并包办的,可是你也不能因为这个而疏忽每日的检查,就算你们每天有人当班专查,可你这个大厨也不能不亲自看,出一起事故,你这个大厨或许这辈子就完了。”
齐胜元跟着常相逢几个月,自然知道常相逢对食材的品质跟新鲜要求很高,对卫生更是一点儿都不含糊,只要她在水席楼,检查当日的食材都是常相逢必做的功课,“知道了师傅,你以前怎么做,我以后也会怎么做的!”
因为今天试营业,上门儿的都是附近的街坊,点的也是中等跟套餐,常相逢并没有亲自上手,不是在后厨看齐胜元他们炒菜,就是到大厅里坐着听食客们的评价。
下午生意刚一开张,令狐俨已经到了谷水,他在只有坐了五六桌客人的大堂里坐下,“怎么样?”
“就这样呗,前些日子为了对付令狐任,咱们这边儿太低调了,也没有怎么宣传,试营业的时间也只有一天,这晚上比中午还强一些呢,”常相逢笑道,“幸而过来尝鲜的客人对咱们的评价还是不错的,也有到寿春街那边去过的,说这里的手艺不比那边的差。”常相逢最担心的就是大家会有寿春街那边才正宗这些的错觉。
“谷水相对不如城东繁华,生意冷清一些也是常情,好在这里西往潼关,长安的客商不少,也不会差太多,饭店生意慢慢熬就好了,咱们一家家开起来,这边儿也会红火的,”虽然常相逢口里说没事,令狐俨还是担心她为这个吃心,“等明天咱们的锣鼓队,舞狮队跟大鼓班都来了,只怕整个谷水也就惊动了,不是还有四喜班过来连唱三天《善娘传》么?”
谷水水席楼只是分店开张,不可能像寿春街那间一样再将洛阳城里的达官贵人都请来助威了,所以常相逢便决定采用传统方式了,力争开业当天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吸引方圆十几里洛阳人的眼球。
☆、一百五十三海家来了贺客
“还有一件事兴许你还不知道呢,你三哥跟三嫂来了,”见常相逢对谷水的生意心里有底,令狐俨又告诉她另一个消息。
她哪里有什么哥哥嫂嫂的,常相逢有些摸不着头脑,“三哥三嫂?谁啊?”
“你这个傻瓜,”令狐俨忍不住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海家你的哥哥们少了?”
海岱峥跟苏氏?常相逢讶异道,“他们过来做什么?你给他们送信儿说咱们新酒楼开张?”常相逢斜了令狐俨一眼,这家伙总是悄无声息的做事。
“也没有,我跟三舅兄偶有书信来往,你不也跟舅母说过要开新酒楼,哪有要开了不跟长辈说一声的道理?不过这次舅兄能来我也挺高兴的,”令狐俨轻轻捏着常相逢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道,“起码说明他们还是在乎你这个妹妹的。”
这个?真的在乎?常相逢含笑看着令狐俨,她这个前世就不爱跟亲戚混的近的人,根本不相信海家对她的多少亲情在,感情除了血脉还是处出来的,在海家小一辈儿眼里,他们的血脉已经很远了,又不是自小长在一处,何来的亲情?“你就别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的。”
“我不是安慰你,有些事就看你怎么想了,”常相逢不是那种容易动感情的,这是她的优点也是缺点,有时候太清醒了未必是好事,“你二舅一房其实人都不错的,你若以亲人待之,也会收到回报的。”
“看来你对我三哥的评价挺好的?”都偶尔通个信了,令狐俨爱不爱海岱峥不好说,但愿意结交是真的,而令狐俨愿意结交的人,也做出欣赏的姿态来,脑子里比令狐俨少着好几十道弯儿的海岱峥,怎么可能不中招?
“是个好人,而且我也希望你能有亲人在身边,”希望常相逢有自己的外家,将来他们的儿子也有表兄弟表姐妹们来往帮扶是令狐俨最大的目的,“令狐家人口本来就少,你那边也只有姐姐,咱们太孤寂了些。”
好吧,家大业大是他们的追求啊,令狐俨现在是业大了,家却有些小,常相逢点点头,“三哥怎么样我不太了解,不过三嫂那人还行,”常相逢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大家都知道线在哪里,相处起来反而不费劲儿。
“上次我跟三嫂提过叫她入股的事儿,你看这次他们来-”谷水水席楼短期来看,生意顶多是差强人意,叫苏氏入股的话,显得不太有诚意,“三嫂好像对做生意挺有兴趣的。”
“过些日子我要到江南去一趟,贾家那边我还要亲自去一趟,毕竟那边不是咱们的地头儿,”说到这些令狐俨也挺遗憾的,洛阳地处中原离海太远,令狐家在南边根本没有势力,想过去分一杯羹对他来说也是件很困难的事儿,“若只是从别人手里拿货,咱们赚的就少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