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至原本该是窗户的地方,那里有一面大大的白墙,他趴伏在那儿,久久地没有言语,尔后,一声低笑在空气中扩散开来。
“你知道吗?”
“我终于找到了最好的折磨你的方式,就算你死去,灵魂也将受尽煎熬。”
“以后,我再也不会痛苦了,因为,那是你会在魔鬼那里每时每刻经历的一切……”
男人微笑着,亲吻了戒面,尔后,像是要将墙壁当做爱人一般拥抱了起来。
“砰——”
这夜八点,巴黎摄政王的房子几乎被完全毁坏了,博蒙亲王的尸身根本找不齐了,据说,一些血肉附着的白骨上,分明已经有好些年头了。
摄政王死后的第二天,流言开始起来。
巴黎的百姓永远都是舆论的最佳跟随者和谈论着,不到一个礼拜,那位曾经赫赫有名的摄政王就成为了妄图篡位的小人,失败者以及不忠者。
与摄政王的悲惨状况相比,那位叫做玛格丽特·戈蒂埃的女人再一次在巴黎有了足够的风头,因为带着军队镇压了摄政王亲卫队的范维尔男爵说,博蒙亲王想要篡位的消息是她发现的。
人们越来越惊讶这个女人,他们谈论她,原本一直对玛格丽特·戈蒂埃评价两极化的人,现在渐渐地有一方占据了大的优势,因为皇帝再一次做了一个举动,他认命玛格丽特·戈蒂埃成为宫廷御用裁缝,并且给予了她最高的荣誉,为皇帝设计最新的礼服。
群众哗然。
尽管多数人认为玛格丽特在制作衣服方面十分的有天分,但无论如何,她是个女人,而女人天生就不配给男性做衣服,她还是个妓女!
是的,妓女这个身份再一次被一些有心的贵族掀起了浪潮。
“夫人,我看您最近还是别出门了。”红房子里,朱莉忧心地说道。
“我知道。”玛格丽特回答。
娜宁从院子里进来,高声喊道:“盖斯东先生来了!”随着她声音落地,黑发的年轻人已经进来了,嘴角挂着散漫的笑意。
“你还真是巴黎的话题啊,亲爱的玛格丽特。”
自从博蒙亲王死后,这还是玛格丽特第一次见到对方。
那个据说,虽然盖斯东没说什么,但玛格丽特大胆的猜想,那应该是他母亲的尸骨。
什么样的爱,或者,什么样的恨,会让一个人将另一个人的尸骨带在身边?到死都不放过?
她并未特意去找他,盖斯东也没回什么消息,但似乎,两个人都没太过担心,现在,当他们见面了以后,一切就如同往常一样。
这一切都令玛格丽特觉得安心。
“我正在努力向你靠近,先生。”玛格丽特眨了下眼睛,年轻人做了一个鬼脸。
娜宁给他们端上了茶点,他们在后花园那儿,五月的天气十分的怡人,阳光普照,空气里都有着花香。
“小心点,你现在正在风口浪尖,踩在刀刃上行走,稍有差池可就不妙了。”盖斯东低声说道。
“我明白。”
玛格丽特当然明白。
年轻的皇帝这一做法可不是为了她,而是刚刚扳倒一棵大树,那些枝枝蔓蔓的也要清除,玛格丽特不过是个话头,是皇帝准备收拢政权的掩饰,说得难听点,就是个炮灰。
但,只要抓住机会,成功未必不会不属于她。
盖斯东右手撑着脸颊,他凝视着面前的女子,从她纤长的眉毛到蔷薇色的唇瓣,那有些紧抿的小小的弧度,和陷入沉思中的理性冷静的样子。
这是,他喜欢的样子,他想。
有种淡淡的温情在男人的胸腔内肆意流淌,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就像是五月的阳光一样,令他有种冲动。
“玛格丽特。”他突然开口。
☆、76|75|1.1
“什么?”玛格丽特看着对方问道。
年轻人看着对方,从那深色的瞳仁中,他瞧见了自己,然后,那些涌上喉间的话语变作了一个小小的微笑。
“你会成功的。”他说。
玛格丽特瞧着对方,他们互相瞧着,一个站着,低头凝视对方,一个微微抬眸,有种微妙的感觉在流动着,只要有谁前进一步,似乎就能改变什么。
但,一个轻笑声有些突兀的打破了。
“笑什么?”玛格丽特收敛神色问道,年轻人盖着眼睛笑着。
“不不,没什么,就让我笑一会儿吧。”
玛格丽特难得的翻了翻眼睛,不再搭理对方,她喝着红茶,眼睛有些慵懒的眯起来,在这午后,像是一幅醉人的风景画,她不知道的是,那个年轻的男子就这样瞧了她很久很久,久到连他自己都忘了初衷是什么。
“盖斯东!”
这声音将年轻人惊醒了过来,他眨了下眼睛,对面的女子看上去有些兴致勃勃的。
“你会做我的模特对吧?”
盖斯东挑了挑眉,“你给我什么报酬呢?亲爱的。”
“你要什么?”玛格丽特眨眨眼睛。
盖斯东笑了起来:“好吧好吧,要从你这儿得到什么总不会那么容易。”
十分钟后,盖斯东有点笑不出来,他觉得自己说的没错,要从玛格丽特这儿要点东西的确不太容易。
“你确定我必须……”
玛格丽特看着对面的黑发年轻人,他那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笑意的脸庞上,此刻难得的有些脸红。
“如果你不想的话……”玛格丽特也犹豫了一下,虽然在之前的时代这没什么,但在这里,盖斯东也许不情愿也是完全正常的,只是不等她说完,对面的年轻人却用力的瞪了她一眼,并且警告道:“以后这话别再对别人说了。”
玛格丽特正怔愣的时候,年轻人已经利索的解开了外套和衬衫,线条美好的肌肉出现在玛格丽特的面前,黑色的卷发因为有些粗鲁的动作而显得有些乱糟糟,但配着男人石膏样的肤色和脸颊绯红的样子,却异常的可爱。
“我要怎么做?”盖斯东问,现在似乎已经没那么不自在了。
玛格丽特眨了眨眼睛,然后让盖斯东就坐在地板上,靠着沙发,随便塞了本书给他,说:“看书或者做别的什么,什么都可以,随意点。”
“我不需要站着不动吗?”
“不,不需要,随意点。”
“我可以走来走去顺便从你面前的盘子里拈走一块点心吗?”年轻人坏笑道。
玛格丽特微笑:“我甚至可以允许你把长裤都脱掉,然后在房间里随意走着。”她话一说完,就看到对方又有点涨红了脸。玛格丽特满意的点点头,接下来的时间,她就坐在两米处的地毯上,盖斯东在前面表演着他独自一人。
想要真的完全忽视另一个人是很难的,所以到后来,盖斯东索性也不掩饰这一点,他不时的会伸伸懒腰,然后冲玛格丽特笑一下,要不就撅撅嘴巴请求某种投喂行为,这个时候,玛格丽特就会塞一块点心到他嘴巴里。
笑笑闹闹时间就过了一个多小时,到最后,玛格丽特不再搭理对方,盖斯东也就收敛了,等到玛格丽特画完了大致的轮廓,对面的人已经睡着了。
玛格丽特手里的笔尖停顿了一下,然后,她继续画完手里的东西,接着拿了一床毯子走过去。
她弯腰的时候停了一下,秀气的眉毛微微拧起,最终,她的心里浅浅地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