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枝没办法,喊了声“辰哥儿”。
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揉着眼睛下了床,走到了门槛处,因为雨大停了下来。
梅枝匆匆交代了两句,一回身,李琬已经走出好长一截儿。
她赶紧追了上去。
——
李琬走的很急,路上有几次都差点摔倒,梅枝的扶住了她,最后干脆就挽着她的胳膊不松手了。
很快就到了赵郎中家。
李琬眼睛泛红,一张脸惨白,不知是太冷还是太害怕,柔弱的身体也瑟瑟发抖。
赵郎中眼底闪过一抹吃惊,“大年家的,快进来,下这么大雨有啥事?”
“我弟弟撞到了脑袋,至今昏迷不醒,如今又起了热,想请您过去看看。”
赵郎中看了一下天气,脸上满是为难,“放到晴天我肯定跟你跑这一趟,你看雨下这么大,路不好走不说,我这一身老骨头,也经不起折腾。这样吧,等明天雨一停,我就过去行不行?”
李琬也不想为难人,但是又怕瑾哥儿真这么去了,她眼中隐隐有泪花闪现,“赵郎中,我就这一个弟弟,万一有个好歹,我可怎么活啊,您就帮帮忙吧,我求求您了。”
说着就想下跪。
赵郎中抓住了她的胳膊,想到他们姐弟俩一个比一个不容易,忍不住叹口气,“罢了,我跟你跑一趟,你且等一会儿,我带上药箱。”
李琬感激不已,眼泪猝不及防砸了下来,不好让赵郎中冒这么大的雨还走着去,她擦了下眼泪,连忙道:“我去里正家借牛车。”
有了牛车,速度稍微快了一些,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家。
——
李瑾还是昏迷不醒,一张小脸没有任何血色,见一边的粗布上染着血,李琬眼眶一热,眼泪又险些掉下来。
赵郎中把完脉,摸了摸胡子,“头上的情况一向复杂,究竟什么时候能醒,很难说,我先开个药方,帮他把温度降下去。我这里药草不全,得去镇上抓点药。”
梅枝连忙说:“你守着瑾哥儿,我去抓药。”
第二天天亮时,李瑾的温度终于退了下来。然而他并没有醒来,李琬在他身边守了整整四天,他还是昏迷不醒。
他奶奶知道这事后,不仅没来看他,李老太太还说:“死了才好呢,省的浪费粮食,一个傻子活了十几年,愣是没死,还嫌浪费的不够多吗?老天开眼,终于要收了他。”
她也不想想如果当初不是因为她,李瑾又怎么会摔傻。
李瑾昏迷的第五天,李琬忍不住趴在他床头哭了起来,今天两个孩子也过来了,见娘哭了,他们也跟着哭,远远的都能听到他们一家人的哭声。
邻居们也忍不住跟着叹气,都觉得李瑾这下估计是彻底醒不过来了。
——
夕阳的余辉照在树叶上,将原本破旧的茅草屋都照出了几分温馨的意味。男人们扛着锄头三五成群的往家走,各种各户的屋顶上已经冒起了炊烟,整个村子都弥漫着一股喷香的气味。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土黄色僧服的高僧,不紧不慢地走着,衣服上虽沾着灰尘,精神却好的很,手里还拿着一串佛珠。
高僧进了村子也不化缘,也不找人搭话,径直朝着村子西头走去。
他来的正是李瑾的家,亲眼看到李瑾的面相,他啧啧称奇,“明明死气环绕,却又命不该绝,如若醒来,大夏朝竟将是翻天覆地的变化,怪哉怪哉,一个小少年,竟有这种命格。”
李琬止了哭声。
夏朝的国君推崇佛教,村民们对高僧都有种本能的敬畏,见他面相不俗,和蔼至极,李琬心生好感,“大师此言何意?不知我弟弟究竟能不能醒来?”
“施主且等两日,一切自见分晓。”
大师爽朗一笑,心情甚是愉快地走出了李家。
——
又等了两日,第二天中午时李瑾的手指终于动了动,李琬捂住嘴巴,眼泪又砸了下来。这次却是喜极而泣。
李瑾恢复意识时,只觉得浑身疼的厉害,脑袋也快要爆炸了似的。
意识稍微回笼一些,脑海中便闪过了之前发生的事,论文答辩结束,他心情很愉悦,便打算跟几个师兄一起去吃涮锅,过马路时,却看到一个两三岁的小女孩走到了路中央,一个大卡车刚拐了弯正疾驰而来。
他心中猛地一咯噔,再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先动了,大卡车朝他轰过来时,小女孩已经被他牢牢护在了怀里,接着就听到了紧急的刹车声和师兄们惊慌的喊声。
卡车速度太快,又装了不少货,想刹车也已经来不及,猛地朝他轰了过来。
李瑾直接被强大的冲击撞飞了。
难道没死吗?
就在这时,他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声音明明听着十分遥远,却清晰的印在了他的脑海中,“前世命运多舛,痴痴呆呆,本是极好的命格,却又过早夭折,今生又死于非命,念你心存善念,便给你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愿你能继续心存善念,造福一方百姓。”
声音散去后,李瑾艰难的睁开了眼睛。
刚睁开眼,一个身穿粗布衣,憔悴又漂亮的女子便凑了过来,她欣喜的拉住了李瑾的手,眼泪一串串砸了下来,“瑾哥儿,你终于醒来了。”
李瑾有些懵。
第2章 惊动全村啦!
就在李瑾懵逼时,脑海中却又神奇的涌现出一段段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父母的早逝,爷爷奶奶怨恨的声音……
五岁之前的记忆十分清晰,恍若昨天刚刚发生过,接下来却一片混沌,几乎回忆不起具体的事件来,只记得那种感受,阿姐的温柔呵护,让他忍不住咧嘴笑,奶奶带来的疼痛感,让他愈发笨拙,迟钝又懵懂的活着。
这是原主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