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假期你打算做什么?”程裴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他游戏一眼,“我说,你这植物大战僵尸都打好几年了,还没打腻啊?”
“要你管。”
“是是是,不要我管,向日葵都让你种散架了,僵尸都被你打的要飞出屏幕哭喊着求饶了吧?”
贺森凉:“我长情不行啊?”
程裴:“你对这一盘儿的向日葵僵尸长情?”
贺森凉放下手机,直视着程裴,“你对这游戏有意见吗?”
程裴想,我能对一游戏有什么意见啊?但这话不能说,说了就捅娄子了。
“主要是看你每次都放三排大蒜头,坑的那些僵尸哇哇大叫,觉得那些僵尸有点可怜。”
贺森凉就奇了怪了,程学霸这段时间的怪异点相当多,他总觉得有人扒了程裴的面皮,伪装成程裴潜伏在他身边,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来带走他,至于为什么要带走他,大概因为他是拯救世界的一个重要点?贺森凉沉浸在自己的脑洞里无法自拔。
程裴和贺森凉趁午休时间来学校外的咖啡馆消遣,这家咖啡馆是众多小情侣喜欢的地方之一,每个卡座都有隔板,楼上还有小包厢,方便小情侣背着人干点令人脸红心跳的小动作。
他和贺森凉坐在二楼的天台上,他不经意的扫过学校大门,被一个背影吸引,他抵着下巴,敲着桌子,心里暗搓搓的猜测那个看着就赏心悦目背影的正面会是怎样一番风景。
贺森凉折磨完游戏里的僵尸们,看身边程裴的眼睛都直了,顺着他眼神的方向看去,一眼就看见了季盛瑜,他立刻有种了然于胸的感触,原来程裴还是喜欢季盛瑜的,可能因为他十分抵触季盛瑜的缘故,所以才不敢告诉他。他心里顿时对程裴为了他们兄弟的情谊做出的奉献感恩涕零,甚至他愿意为了程裴的幸福,忍痛割让同桌那半亩地给季盛瑜坐。
没了座位,万一季同学一怒之下又转学了,程裴岂不是要踏上异地分校恋?
“我说,你在脑补些什么呢?”程裴忍不住问,贺森凉脸上英勇大义的表情太明显,他再不打断,就怕这位英雄就要做出点什么事情了。
“不用解释了,我都懂。”
程裴满头黑线的问,“你懂什么?”
贺森凉指着季盛瑜的缩小版的身影说,“他啊。”
程裴一看,顿时黑线成批的掉,“你想多了,我看的是他旁边的那个人。”
“嗯?”贺森凉疑惑,仔细的看了看季盛瑜,果然在他身边看见了程裴说的那个人。
第6章 第五章
那个人和季盛瑜站在一起,隔着老远只看得出来白的出奇,太阳下整个人都散发着白光,那人比季盛瑜略低一点,身形也要瘦弱点,以贺森凉的目光来看,那就是个男生中的弱鸡。
“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程裴白了他一眼,“我什么口味?我应该喜欢金刚芭比,浑身肌肉的猛男?”
“你不是一直都喜欢那类型的吗?”贺森凉惊诧道,或许是被他的故作惊讶的神情激到的程裴,直接扭过头不再看他。
“哎,裴裴,听说教导主任要换人了,真的假的?”贺森凉问,“我觉得现在这个教导主任挺好的,很上道。这猛然要换人,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他说了一长句,程裴头都没回,他锲而不舍的说,“裴裴,你要是喜欢那个男孩子就去追啊,远远的看着人家就会送货上门吗?”
程裴对贺森凉的口才是相当服气,他一脸无语的叹了口气,又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要是不搭理贺森凉,贺森凉得拿这事说好几天,他指着校门口的两人说,“我也就是看看,没别的意思,你不要以为是个男的,我就能看上了。我的眼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随意了?”
“婆婆妈妈一点儿都不男子汉。”贺森凉说。
“这不是男不男子汉的问题,问题是,我看那人的感觉就和你在路边看见美女的感觉一样,你会对路边看两眼的美女要号码或者主动去追求别人吗?”程裴说。
“真不是因为那人和季盛瑜认识?”贺森凉问。
“这和人认不认识季盛瑜有什么关系?”程裴无力的问,任何事情,只要碰上季盛瑜就形成了一个怪圈,一个贺森凉怎么都绕不过去的怪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怪圈,如果不是先天条件足够,他怕是要怀疑贺森凉对季盛瑜这份过度的关注,是出于对同桌的关注还是贺森凉对着季盛瑜弯了。
“不说了,每次说关于季盛瑜的事情,我总觉得自己会进入思维死胡同。”贺森凉说,这种总是钻进了牛角尖的感觉让他很烦躁,像是掉入了怎么转都找不到出口的三维空间内,无论转动哪个面,都完美无缺,毫无破绽。
“走吧,上课了。”
贺森凉转着笔,讲台上的语文老师托着厚如啤酒瓶底的眼镜,双手背在身后,语气慷慨激昂,说到书中情节高涨处,甚至手舞足蹈,他手持粉笔,在黑板上写下爱莲说三个字,一腔被烟草常年熏染的略沙哑的嗓音背诵着其中的文言句,“……晋陶渊明独爱菊。自李唐来,世人甚爱牡丹。”读到这里,他停了下来,抖着两簇小胡子问:“有哪位同学,能帮老师解释解释这几句文言的白话文啊?”
他的目光在教室里的同学身上扫了几个来回,没有一个学生和他的眼神相对的,一般老师的心理活动都是:你只要抬头和我看对眼了,那就说明你想回答这个问题。作为一个不丢弃传统文化的语文老师,他也不能幸免于这一习惯。
贺森凉转了转眼睛,用手肘顶了季盛瑜下,季盛瑜原本是在看着书本出神,被他这么一顶,立刻回神了,季盛瑜回神后先是看向了顶自己的贺森凉,后又抬头看了一眼讲台,语文老师的眼镜度数听说非常高,十米之外看不出人到底是男是女,偏偏在抓学生回答问题上,眼神那是相当的好使。
季盛瑜看向讲台,再把眼神转回到贺森凉身上,整个过程只有三秒,留在讲台老师身上只是短暂的一秒,却还是被语文老师抓到了,他指着季盛瑜说,“就是那位同学,新来的那位同学,倒数第二排,你来帮老师解释解释这篇文言文的大致意思。”
在语文老师满怀期待的眼神里,季盛瑜先要笑不笑的看了贺森凉一眼,才站了起来,看着随手翻开的语文书看了半天,慢吞吞的问,“老师,你说的是哪一页?”
语文老师气的小胡子都翘了起来,他抵着自己的眼镜呵斥道,“上课时候你在干什么呢?还问我是哪一页?考试的时候,你要不要问问我是哪个答案啊?要不要我直接帮你做完试卷啊?”
“可以啊,只要老师你愿意。”季盛瑜口气十分认真的说,班里人哄然大笑,一阵哟哟哟声,语文老师用书卷成圆柱状在讲台上敲着。
“安静,安静。”语文老师喊了好半天,教室逐渐安静下来,他指着季盛瑜说,“下课你和我到办公室去,好好给我反省反省,现在,站着。”
季盛瑜无所谓的耸耸肩,直接合上了语文书,他的动作被讲台上的语文老师看个一清二楚,语文老师顿时又炸了,“这位同学,你什么态度?是不是不想上课了?不想上课你就给我出去!”
“这可是你让我出去的啊。”季盛瑜说,“我出去了,你可别求我回来。”
语文老师指着他的手微微发抖,想他一辈子为人正直,教导学生兢兢业业,从未见过如此顽固不化,还和他对着干的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的学生,他怒摔手中已经被捏断了的粉笔,指着后门,怒吼道,“滚出去!”
季盛瑜把语文书一扔,长腿一迈,真的出了教室。
语文老师胸口起伏不停,显然被气得不轻,他深深吸了几口气,使出平时压制住想抽烟的耐力,咳了下嗓子,一腔老烟民的嗓音说,“我们继续上课,这篇文主要说的是作者对莲花的喜爱……”
贺森凉对季盛瑜和语文老师直接杠上的事情略感惊讶,到市四中上课大半个月,季盛瑜在课堂上从没有对哪一科的任课教师这么不敬过,就算被提到名字回答问题,不会做也会直接回答不会,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季盛瑜顶撞老师。
偷档案的事情不能再等了,他暗下决心,去校长室蹲三天岗,就下手。
还没等贺森凉去校长室蹲守,新的教导主任已经到了,并且担任他们的语文老师,据说戴啤酒瓶底眼镜的语文老师被季盛瑜气的一病不起了,正好学校也想测试下新的教导主任的授课能力,贺森凉掂着笔坏笑,不知道这位新的教导主任什么运气,高一共有八个班,他们五班是所有班级里最坑、无良学生最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