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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旧时燕飞帝王家 作者:狂上加狂

    幸好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那水闸不远,跑了几步便到了,急匆匆地用各自怀里的巾帕,或者是头上的头巾打湿捂住了口鼻后,徐威见飞燕指了指一旁的原木堆,立刻心领神会,便用力砍掉捆一旁原木的绳索,让木头滚落下来形成天然的屏障这些水闸前摆放的围场仆役砍伐的原木,此时倒是派上了大用途。

    徐威放倒了原木后,便命令剩下的十几名侍卫拉开弓箭严阵以待。

    此处地势较高,浓烟渐沉,倒是吸不进口鼻里。水闸之后便是靠山的瀑布,也无须担忧后方偷袭。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只待来者围剿了,要知道他们手里都是打猎之用的小弓,射程不远,又用的差不多了,怎么能抵抗得了敌人的暗箭冷枪?

    乐平公主方才吸了些迷烟,有些摇摇晃晃,在一旁侍卫的服侍下喝了些水,这才缓了过来,待看清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后,又气又急,冲着徐统领大骂道:“遇到刺客,竟然不赶紧后撤,跑到毫无退路之处,当真是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吗?”

    刚骂到这,她忽然又想起方才好像是尉迟飞燕出身喊着要来这里的,便朝着飞燕怒目而视,大骂道:“你个深闺的妇人懂个什么,胡乱的瞎喊!若是脱险,定要把你绑了去见父皇……”

    “闭嘴!”尉迟飞燕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短促地命令道,然后又对徐威低语道,“徐统领,我不熟悉这围场,但是按照脚程估算,从围场的行馆到达这里是不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徐威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们只需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等待援军即可……“说完,她又问道,“谁的身上有火石?”

    一旁的一个侍卫立刻递过了火折子。飞燕接过了火折子后,转身对公主说道:“请公主将鞭子借来一用。”

    乐平公主直觉得此时的尉迟飞燕,与往常在父皇与哥哥面前见到的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妇人不大一样了,那双凤眼在这危机的时刻,竟然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这样的锐光,她在自己的父兄的眼中见过,那是大战将至时,身为将帅者无法压抑的极致的兴奋。正是这眼里的近似狂热的精光,让这个清秀的寻常小妇人整个人都为之一变,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场与威严。

    她本想说:“大胆,竟是敢管本宫要鞭子!”可是被那毫无避讳的眼神直盯着,嘴里竟然也如同中了迷药的身体一般有些发软。

    鬼使神差间,她便真听话地将自己腰间别着的鞭子解下递了过去。飞燕接过长鞭一看,自己看得不错,果然是泓麟木的鞭柄。

    这种木头极为罕见,生在北方的密林里,树身不高,质地软中带硬,很适合用来制成武器的手柄,但是这种木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那便是浸水点燃后,能发出红色的浓烟,烟体浓稠,风吹不散。

    现在长哨不管用了,只能点燃浓烟求助。

    对方使用的是偷袭包抄放冷箭迷烟的手段,也是变相说明对方的人马并不多,所以只要行馆的兵马一到,自然能吓退这些偷袭者们。飞燕便打着火折子,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当浸湿的鞭柄放在一堆半干的树枝上点燃后,立刻发出了冲天的深红色的浓烟,如同一条通天血路直入云霄。

    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们一看到那红烟,显然也明白了对方的算盘。他们本来欲速战速决,准备趁着这帮子宫中的禁军们被冷箭弄得自乱阵脚之际,让他们定在原地再释放迷烟,以逸待劳。却没料到这十几个深入包围圈的侍卫们反应竟然是这般的神速。转眼间便转移到了最有利的地形,利用水源解了药性,并设下了屏障,甚至发出了古怪的红烟信号。

    这一切都大大超脱了他们的原计划,当真是让人羞恼。

    为今之计,竟是不能活捉了,便是砍下那公主的首级也不枉此行。做了这样的打算,释放的冷箭便再不留情,虽然大部分的箭都被原木挡住,可是依然有一部分穿了过来,又有侍卫接连中箭,徐威将公主与尉迟飞燕安顿在了水闸狭窄的石门闸口处,倒是暂时抵挡了射来的冷箭。

    飞燕在石头的缝隙间,看到了有将近三十多名黑衣人从林中出来,有几个异常矫健地爬上大树,准备从高处向水闸这里放箭。

    糟糕!若是真让他们上了高树,那水闸处便真成了毫无遮拦与退路的葬身之所了。

    而此时,剩下的黑衣人则手拿盾牌顶着徐威他们射的弓箭朝着原木屏障这边奔来。

    乐平公主的父兄虽然都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可是她本人却是养在闺阁之内,并未上过战场。

    此时的她混不见了平日里的刁蛮,在一阵的喊杀声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紧紧地拽住了一旁飞燕的衣襟。尉迟飞燕这时回身望向了公主,又看了看附近的地势。

    此处堆积着原木还有石块,原本是另挖了水道,准备修建一处依傍着瀑布,有河水环绕的假山凉亭,供贵胄们打猎休憩。所以那水闸便是根据旱涝季节,调节水位之用,免得淹了登上凉亭的小桥,反而煞了风景。此时工程只进行了一半,地上也只有一道一人深的地沟,直通向不远处的河流……

    飞燕看罢,用手拍了拍公主的手背,轻声问道:“公主可会泅水?”

    “……会些,你又要怎样?”

    尉迟飞燕定定看着已经逼近原木的刺客们,镇定自若地说道:“水漫金山!”

    就在黑衣刺客将要翻过原木的时候,徐威他们突然一起施力将原木滚落,朝着奔过来的黑衣人砸去。

    而与此同时,水闸门的铁链也被拉了起来。

    前几日暴雨,所以水闸拉起,倒是囤积了不少雨水,当水闸拉起的那一刻,几十名侍卫连同公主都各自抱着一截事先准备好的浮木,顺着喷涌而出的水流,沿着挖出的水道,如一叶叶轻舟一般快速地快速地离开了被黑衣人重重包围的险地冲进了大河之中。有那站在沟渠里的黑衣人,也被突然而至的大水抽得转眼间没了踪影。

    就在她落水迅速冲出偷袭者的包围圈时,一个落水的黑衣者挣扎着四肢在她的身旁被冲得失了方向。

    就在这一刻,她清楚地看到这名黑衣人的脖子上有一枚半残的虎牙刺青……那是白露山当地的族裔——擅长偷袭围猎的通古族部的族徽……

    第22章

    而立在岸边的黑衣人首领,也不敢置信地看着漂浮在水中的尉迟飞燕,喃喃自语道:“怎么……诸葛先生竟是会在……”

    援军来到比想象中的还快。

    原来今早,骁王便得了信儿,知道尉迟飞燕入宫去教习乐平公主去了。

    他的这个妹妹是什么秉性,霍尊霆岂会不知?向来的吃软不吃硬。

    当初她故意刁难着飞燕喝那满满一碗的烈酒,他未出手阻拦,便是希望飞燕不胜酒力,示弱一下,让他那刁蛮的妹妹失了斗气的意味,免了以后明里暗里再为难飞燕之意。哪成想,他却是不大了解那位“诸葛书生”,竟是硬气地拼了满满一碗的烈酒。

    虽然醉酒的小燕儿娇憨得另有一番滋味,可是如此一来,那刁蛮的乐平岂会善罢甘休?被父王母后娇宠坏了的她可是什么混账都干得出来啊!

    所以一早命人去尉迟府上送去了便条,言明自己一早回去宫中议事,让她且入宫晚些,等到中午时,他议事完毕会在宫门前迎了她一同进宫去见乐平公主。

    哪知跑腿的小厮送回来的纸条上只写了一句:“盗贼何须君子貌?”

    看来这查抄了丝绸铺子的釜底抽薪之举很是让尉迟小姐恼火啊!

    小商妇果真是将钱银看得甚重!

    骁王看了纸条笑了笑,心知这着了恼的小姐大概也是不会给大齐的二殿下什么面子了,所以商议完了国事后,便直接去了公主的行宫。

    哪只这公主竟然老早便打定主意去了围场,而飞燕也随着她一同前往了。于是骁王便决定去为围场找寻她们。

    当他来到猎场时,老远就看到了远处的那深红色的火柱子,便是浑身一僵。当年他围剿白露山时,有一次叛军就是利用了泓麟木点燃时的特性,来了个“狼烟”传信,两个山头的叛军同时发起夹攻,进行声东击西的分化之战,所以他对这烟雾印象甚是深刻。

    这红烟……不祥!

    于是他命行馆的驻军马上上马,快马加鞭地朝着冒红烟的方向奔去。行至河边时,恰好看到了抱着浮木上下漂浮的乐平公主他们。

    在擅长泅水的徐威等侍卫的庇护下,她已经堪堪被推举到了岸边,在援兵的帮助下浑身湿淋淋的上了岸。

    而他们口里的黑衣刺客,消失得无影无踪。

    霍尊霆快速地扫视着四周,却没有发现尉迟飞燕的身影,立刻牵动着马匹带着几个人沿着河沿搜寻,越往前走,他的心里越沉,只因在前处乃是落差很大的瀑布断崖,若是被河水冲刷入内……

    他不敢往下去想,只能不断地催促着脚下的马快快前移,终于在靠近断崖的石缝处找到了被冲得东倒西歪的尉迟飞燕,幸好她抱着的浮木卡在了石缝里,才堪堪抵住了湍急的水势。

    骁王从马上接下了粗长的绳索,扬手挥舞,准确地将它套在了河对岸一处半残的树桩那里。命自己的下属拉直绳子,然后他跳下马去在腰间同样系了绳子,手扶着绳子,快速地跳进大河,抵抗着轰轰的水流,来到了飞燕的身旁。

    这小妮子脸色被冰凉的河水激得发白,情况这般的危机,见了援兵前来,竟然也不喊,只是紧抿着嘴唇依然将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攀附浮木上了,直到霍尊霆的长臂牢牢地圈住了她的纤腰,那两只发抖的细胳膊仍然不肯撒手。

    “松手吧,我会抱住你的。”骁王在她的耳旁沉声说道。

    “手……发僵了,松不开……”飞燕试了试,懊恼地小声说道。

    骁王闻言,想了想,低头便朝着她的湿淋淋的脸颊亲吻了过去。

    河对岸便是站立的兵马,这番孟浪之举当真是不成体统,飞燕惊得一偏脸颊,俩手自然地便是松开要去推二殿下。

    就在这时河岸边的侍卫们拉紧了绳子,将二殿下与飞燕一起拽回了河岸边。

    上了岸时,骁王依然没有松手,高大的身体紧紧地圈住浑身湿透,曲线毕露的小燕子,直到伸手接过侍卫递过来的披风,将她密实裹住才松了手。

    就在这时,有侍卫来报,下断崖瀑布下发现了两具偷袭黑衣者被淹死的尸体。飞燕闻言微微一震,当她抬起眼时,却发现骁王的一双厉眼正在不动声色地紧盯着她,似乎是要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端倪……

    这时,徐威一脸羞愧地向骁王前来请罪。

    骁王阴沉着脸,直瞪着他。虽然心知他乃是公主的护卫,危机时刻自然是先要护住公主的周全,可是一想到若是方才他若是追赶得不及时,那么那小女子岂不是同那两个黑衣人一般,跌下高崖,拍死在水流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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