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胸腔的震动,白薄的每一个字都通过固体传声从骨骼传入到他的听觉神经当中,让他有一种无比贴近的触感。
第69章 日常(1)
“够了吗。”过了不知道多久,白薄开口问道,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让他身体变得僵硬,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
岑裕听闻后默默放开白薄,耳根处变得有些粉红,松开手后的两人还是维持这一个面对面的姿势,十分近,岑裕视线躲闪着,不敢看他,不断地眨着眼,这让白薄觉得有些新奇,让他看见了以前的岑裕的模样,这么些年来,他一点点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岑裕,使得他完全像换了个人一样。尤其是在那样被排斥的环境当中,要变得坚强起来,唯一的方式就是冷漠,只有完全不在乎了,心里才不会有任何受伤的感觉,所以,岑裕也变得越来越冷漠。
但白薄深深地明白,岑裕并没有变,只是学会了伪装自己,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只有在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岑裕又恢复成了以前那个软萌可欺的他。这也证明了,一个人再怎么改变,他的内心总还是有着无法磨灭的本性,就像他们初次见面,被白薄那样挖苦,岑裕却还是在第二天不计前嫌地来医院看他,当时的白薄觉得是他太过圣父,可现在却发现,那样的品质尤为难得。
其实,岑裕本没有错,只是那样的人和事造就了他后来悲剧的一生,白薄原本应该改造他却因为不上心而让他重复了那样的结局,以至于现在不得不重新读档重来,并彻底换了一个方式,白薄摇身一变成为系统,陪着岑裕一块成长。由原来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变为了和他融为一体,一直看着他成长的系统,就算此时岑裕再有什么缺点,看在白薄眼中,也都是好的,毕竟自家孩子嘛,犯了什么错也是能够包容的。
白薄先打破了这样的僵局,他走到书桌前面,腿背靠在桌子边,露出一双又细又直的大长腿,他反手撑在桌面上,姿势十分悠闲,他微侧着头看向岑裕,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柔光,露出一个浅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容,却彰显了此刻他心情的轻松,他问道,“好饿啊,去吃早饭吗?”
这还是白薄第一次体会到饿的感觉,当系统当久了突然察觉到饥饿感让他有些不适应,不过这才是正常人该过的生活才是。
岑裕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缓过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看有没有发烫,结果温度一切正常,他才傻愣愣地点着头答,“好啊。”
之后岑裕带他去了每天早上岑裕都习惯去的那家早餐店,十几年前的东西还是十分物美价廉的,就算是两个人,吃一顿早餐也不过花了五块钱而已,老板还主动给抹了个零。
钱自然是岑裕出的,白薄现在可谓是身无分文,接下来的日子里还需要岑裕承包饭前,不过好在岑父留下的钱够多,就算多了白薄这么一个白吃白喝的,也毫无压力,但白薄却产生一种被岑裕包养的错觉。
在他们走回家的时候,正好碰上了在街上瞎溜达的林棋,见到岑裕,林棋的双眼都亮了,自来熟地跑到他们面前,好奇的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白薄,他开口向岑裕问,“岑裕,这是?”
岑裕看了眼白薄,刚要开口却被白薄截了话语权,他率先说道,“我是岑裕的叔叔。”
“叔叔好。”林棋立马十分上道地对白薄打招呼,并兴冲冲地自我介绍着,“我叫林棋,是岑裕的同学,我们是很好的朋友。”
“哦,这样。”一直都跟着岑裕的白薄怎么会看不出来后面一句是林棋在瞎扯,或是说是他单方面地认为,但他却笑笑装作一副深信不疑的样子。
岑裕有些嫌弃地看了眼他,平白无故地就比他高了一个辈分,好气哦。
“那个,岑裕你们吃过了吗?”林棋揉了揉肚子,顺便开口问道,要是没有的话还能一起吃个早饭呢。
“我们吃过了。”见岑裕不回答,白薄替他答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你吃饭了,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诶好的,叔叔再见,岑裕再见。”林棋一听这话打起了精神,很有礼貌地同他们道别。
白薄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岑裕,故意问道,“小裕,怎么不跟你同学说再见。”
“再见。”岑裕从嘴里干巴巴地吐出这两个字,脸色十分难看,林棋也不在意,而是笑眯眯地对他挥着手便一路蹦跶着去吃早饭了。
两人一言不发地走在路上,岑裕全程都拉着嘴角,稚嫩的脸上显示了很明显的郁闷,他转头问道,“你是故意的吧?”还说是他叔叔,要不是开过家长会,恐怕对方连是他爸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白薄承认,他的确是故意逗岑裕的,尤其是对方此刻这幅满脸的闷闷不乐的样子,更加满足了他心中的某种恶趣味,于是,他十分大方地承认道,“对啊,小孩子嘛,不要总是那么沉闷,还是需要多交交朋友的,我看先前那个男孩子就很不错。”为人正直,也十分正能量,更重要的是,在岑裕多次不厌其烦地教他问题后,他是真心地把岑裕看作是朋友。
“我不需要。”听了这话,岑裕的心情还是没有好转,而是越发别扭地将头瞥到一边,不看白薄,就差在脸上挂着四个大字:我很生气。
白薄则是装作一副十分遗憾的语气,“既然你那么的不喜欢的话,我干脆还是回去算了。”
“不行!”这话一下子踩到岑裕的地雷,先前的别扭、生气全都被他抛之脑后,他有些紧张地转过头,拉着白薄的手臂死死不放开,眼神中还流露着些许的恐慌,“你不能走,我错了,你说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走。”好不容易才换来的机会,岑裕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次别扭而让白薄再次消失。
从拽着他手臂的力道,白薄就能发现岑裕的内心究竟是有多么地害怕,他有些发愣,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岑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岑裕的手背当做安慰,语气平缓而坚定地开口道,“放心吧,我不走,只是逗你玩儿而已。”
“真的?”岑裕手上的力道略微放松了些,但还是不确定地追问道。
“真的。”白薄看向他的目光无比真诚,纯黑色的眸子折射出的光彩让岑裕不由自主地放松,从如同竖起所有刺处于警备状态的刺猬变成了一只被顺过毛单纯无害的博美。
“说好了陪你六天,那么一定会说到做到。”怕对方还是不放心,白薄又加了句。
岑裕用完全松开他手臂的状态代表了对他的信任,他似乎也在懊恼自己先前的过激行为,咬了咬唇才低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此时的白薄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毫不犹豫地同意道,“好。”
等到进入家门的第一件事,岑裕就是把屋门给反锁了,似乎这样就不怕白薄逃跑了,见到他这般警惕的动作,白薄不禁摇头苦笑着,看来他前面的那番话还真是把对方刺激得不清。就算反锁了房门也毫无用处,但白薄还是放任对方这样的小动作,如果这么做能消除对方的不安的话,那倒也无妨。
“那个,你想做什么都可以。”锁好门,岑裕有些不知所措地对白薄说道,目光胡乱扫射着,接着将桌上的遥控器一把塞入了白薄的手中,“要看电视的话也可以。”家中似乎也没什么好玩的,除了现在还比较稀罕的电视。
“好啊。”不忍心辜负岑裕的好意,白薄顺势接过遥控打开了电视,现在的电视大多还是黑白的,一打开正好是如今正热播的还珠格格,对于这部后世被芒果台轮了一遍又一遍的经典,现在来说对当下的人们还十分新鲜,收视率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这么多年没看了,白薄也想着重温一下经典,便没换台,而是将遥控放回桌上,见白薄选好了,岑裕也乖乖地坐在他旁边,白薄选的刚好是他看爱的,只是他却完全将白薄的意见放在第一位,如果对方不喜欢,那么随便他看什么,他都会陪着,毕竟,没有什么是比旁边的人更重要的了。
岑裕看得津津有味,而早已对立马的剧情熟到不能再熟的白薄完全是抱着向经典致敬和效果时光的目的看得,所以注意力当然没有岑裕那么认真,左手手臂搭在沙发上,食指有规律地敲击着真皮沙发,捂着嘴悄悄打了个哈欠,看剧情看得正入神的岑裕没有发现,白薄的眼皮变得越发沉重,不忍扫了对方的兴致,于是将头倚在沙发上,渐渐地合上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熟悉的片尾曲响起,岑裕才从中抽离出来,扭头一看身边的白薄已经无聊到睡着了,他双眼微微转动,既然这么无聊,为什么不换台,难道是看他喜欢才不换的?一想到被对方这么照顾着,岑裕的耳朵又不争气地红了,就算等到之前让他入迷的剧情开播时,他也没舍得将目光再次移回到电视上,而是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对方,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错了,我认错,我有罪,又没赶上更新。好吧,我知道不应该为自己找理由,但是还是交代一下原因吧,因为我今天晚上去锻炼啦~跑了七圈,跳绳跳了一千五,回来做个仰卧起坐洗个澡我就知道赶不上更新了。放心吧,这一章算3号的,4号还会有一章,等我明天睡醒来写=w=
第70章 日常(2)
白薄的头侧向他这一边,紧闭的双眼衬得五官越发柔和,卷曲的睫毛在镜片下显得越发地长,薄薄的唇略微张开一丝缝隙,平时气场如此强盛的一个男人在睡着时完全消散了那股强烈凌人的冰冷气息,眼镜微微滑落架在鼻梁上,衣服也有些凌乱,这样的白薄莫名生出一种禁欲的气息,让岑裕一时看得有些呆。
秉住呼吸,岑裕不受控地朝白薄的方向靠去,睫毛颤动个不停,流露出了此刻内心的紧张与期待,一点一点,距离那单薄淡色的唇越来越近,岑裕的心跳也在不断加速,急飙的肾上腺素和甲状腺激素再加上长时间的缺氧反应,让岑裕的脸不断发烫,甚至感觉到了那种大脑发晕的感受。
就在离那近在咫尺的目标还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白薄无意识地哼了一声让岑裕如同受惊的兔子立马弹开,偷偷观察着对方还是睡得很死,岑裕这才放心下来,但随即又陷入一种悔恨的状态,愤愤不平地咬着指甲,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亲到了。气鼓鼓的脸颊像是只塞满东西的仓鼠,湿漉漉的双眼中还充斥着满满的委屈和不甘,现在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了,当时怎么就没有鬼迷心窍亲上去呢?!
等到白薄醒来的时候,睁开双眼,隔着窗帘,看不清外面具体的天色,但从屋内唯一散发着微弱光源的电视就可判断,应该是到了晚上,为了不打断他的睡眠,岑裕甚至连灯都没有开,一直都只是安静地在一旁看着他。光是看着,对岑裕来说就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从白薄睫毛轻微抖动的时候,岑裕就已经注意到他即将醒了,提早将视线转移到了电视上,装出一副入神的模样,好像正被电视中的剧情牢牢吸引。
白薄低头看见自己身上披了一条小毯子,想来是岑裕担心他睡着时会着凉特意从房间里拿的,白薄将毯子搁在一边,尽管睡了这么久还是感觉到身体十分疲惫,化为实型消耗了他太多的精神力,恐怕得缓上好一阵子才能恢复,要不然他也不能那么容易就在沙发上睡着。
“几点了?”白薄问道,从早上到现在就吃了一顿早饭,好几年没感受过饥饿的白薄现在肚子里一阵空落,各个器官都在抗议主人对它们的忽视,搞得本就十分疲惫的白薄越发难受。
岑裕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答道,“七点五十。”
怪不得那么饿,白薄心下了然,突然有些疑惑地问道,“你,吃过午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