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都是眼神灵动,稍稍觉着不舒坦,便会大声哭泣。一个哭,另外一个就会跟着哇哇大哭。默契十足。
每到这时候,姜洛扬就会叹气,“幸亏人手多,不然可少不得慌手忙脚的。”
一次贺涛前来,恰好遇到这情形,不由失笑,“我看一个哭就够你心疼了,另一个还跟着凑热闹,这一日一日的,真是难为你了。”
姜洛扬笑道:“起初一听到他们哭就紧张的不行。这些日子过来,总算是不再心惊肉跳的了。”
“等大一些就好了。”贺涛小心翼翼地抱着铭哥儿,“会走路会说话之后,你们这两个心肝宝贝可以跟云荞的锋哥儿一起玩儿。多好啊,只相差一个多月。”
“往后你们家的孩子最有福气,哥哥姐姐都会照顾的。”
贺涛腼腆一笑,“我们也盼着那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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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年腊月,皇帝大婚,俞南烟入宫为后。
远在几千里之外的孟滟堂送来一株珊瑚树作为贺礼。
处于新婚燕尔中的皇帝,不免好奇这个兄长的去向。难不成要一辈子游山玩水?可是这样何尝不是好事,也就随他去。
皇帝的日子。一如既往地清闲,能偷懒就偷懒。如今俞仲尧以往倚重的诸如萧衍、高进等人都能独当一面,都可委以重任,他们郎舅二人的日子自然是越来越轻松。
俞南烟是嫁入皇室,自然不能如寻常人一般时时回娘家,但是她的情形又与历代皇后不同:每日都能在宫里见到哥哥,三不五时便能命人请嫂嫂带着侄子侄女进宫团聚。
太后很是喜欢铭哥儿、筝姐儿,有时候几日未见,便不等俞南烟吩咐人,先一步让内侍去俞府传话。
这一年的年节,俞府的喜气比往年更盛。
姜洛扬只有一点点遗憾,“云荞和娘亲都说,今年的烟火不如去年,便是在宫里看到的,也只寻常。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俞仲尧一笑,“往后我们弥补她们。”
姜洛扬失笑,“这又不是我们的过失,随口一说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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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年来,烟雨霏霏的三月。
这日姜洛扬得空,去了章府。
府中一切如她吩咐下去的,维持了原貌。
她自外院漫步至内宅,再去了后园。
说起来,住在府中的那些岁月,她都不曾随意游走,不是很清楚这座府邸到底有多大,布局是怎样的。
如今那些人都已不在了,她在一次次故地重游时,才对这里了如指掌。
她原路返回,离开之前,如以往一般,回眸相看。
要看的,不是空落的宅院,是以前的自己。
以前在这时候,浮现在脑海的总是追着母亲哭泣着的自己,是一次次面对章远东的嫌弃的自己。
到了如今,想到最多的,是与云荞在这府邸里那些有着最单纯的快乐、烦恼的时日。
她在这里,并非无所得。恰恰相反,她得到了很多人兴许一生都不能得遇的最真挚友情。
她抿唇一笑,上了马车。
如今于云荞见面时,总会带着孩子,有他们插科打诨,每一次都是喜乐融融。
随着沈云莲的出嫁、沈家儿女的亲事都有了着落,沈家大老爷又是打心底惦记着外孙,前一段已勒令沈云荞带着锋哥儿回到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