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拉他起来,低声道:“等咱都空闲了,去弄个小孩养着,俩也行,一个儿子一个闺女。据我研究,大多数家长心里过不去的那道坎就是传宗接代的问题,我爸妈看着没说什么但肯定也在意,只要咱有了孩子,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
廖池还没来得及回我话就被拉出了卧室,只能暂停了这个话题,专心和我一家人吃饭。我爸妈真的挺喜欢他的,全程和蔼可亲,丝毫没有别人家长知道儿子出柜之后的那些反应,搞得我都有点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梦了。
我低头默默扒着饭,心想得找个机会好好谢谢林夏为了她表弟终身幸福做出的伟大贡献。
廖池第二天还要谈生意,两人就没在我家里过夜,昨晚上的飞机飞回了琛市,临走前我妈抱着我又亲又摸,显然极度舍不得。
她比我矮好多,我只能弯着腰接受她的拥抱:“行了妈,我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要是像我就打个电话,我接着买机票飞过来。”
“只要你不再玩一次失踪就行。”她松开我,后退两步和我爸并肩站着,对着廖池点点头,微笑道:“走吧。”
第157章 引魂
因为每个人都早已做好了在对抗魔的过程中牺牲的准备, 再加上金柠顾川等几位领主压住了消息,百羽衣的死并没有引起轩然大波。
得知她死讯的只有几位领主,她的遗体化成了灵蝶消失在了世间, 蠡就给她刻了个小木牌, 和玉珠一起贴身带着,准备一切结束回到昆仑后埋在她最喜欢的那棵梅花树下。
我实力不够参与他们接下来的行动, 彻底成了闲人一个,时不常去金柠家坐坐询问一下情况, 或者借机用点金柠配的药, 帮助林瑾源灵魂的恢复。
也不知道是不是百羽衣的死刺激到了他, 林瑾源彻彻底底失去了动静,如果不是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还在无声无息地吸取灵力继续变得强大,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偷偷摸摸和百羽衣殉情了。
我一时半会儿没有出去找工作, 廖池也没提这事儿——他现在恨不得我能每时每刻都在他眼皮子底下,这样一来我所有的时间都是属于他的了。
我刚回来那几天廖池晚上睡觉非常的不安稳,一点动静都能把他从睡梦中惊醒,醒来后非得要确认我还在身边后才肯继续睡。搞得我那一阵连夜里起来上厕所都不敢, 生怕他一睁眼看不见我再受到刺激。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我所能做的只有耐心的陪着他,等待我失踪那三年造成的不良影响渐渐消失。
魂珠没再像飞机上那次突然发热把我烫的要死, 只是维持着和体温差不多的温度。它的色泽变得无比剔透,漂亮的要命,闲来无事时我特别喜欢把它握在手里——这样似乎能对林瑾源的灵魂产生一点微弱的影响。
有了百羽衣的魂珠,林瑾源大概就不需要使用顾川的了。我把这想法说给顾川, 他没说是不是,但告诉我就算魂珠找到了替代品,林瑾源还是需要使用他的身体。
我不想让顾川死,但在日益猖獗的魔面前,一切都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常言今年高考,成绩比分数线低了小一百分,没能考上大学,不过他从高一就认识到自己不是读书这块料,本来就没有继续上学的心思,反倒琢磨着去当兵。
然而还没等他彻底下决定,有关部门的人就找上来了。
找到他的是和我有过一面之缘的沈晟,九组特别行动组的组长,那个畲族的少年。他知道常言食梦者的身份,以非常优厚的条件向常言抛出了橄榄枝。
常言高考成绩太差,征兵都不好直接去,如今有了这个捷径,自然愿意得不得了,他去问顾川意见,顾川忙得要命,对我们师兄弟俩处于完全放养模式,让他愿意干啥干啥。于是常言小同学就这样光荣地进入了体制内,成为了九处特别行动组的预备成员,前往基地接受特训去了。
当时正值我宅在家里发霉之际,我想起廖池当初为了让我安心摆脱顾川给我弄了份特别行动组的证件,借机问小沈组长我这证还管不管用。
沈晟听出了我话语背后的意思,再三问过我是不是真的想好了,得到肯定答复后,带着我去做了政.审。
这一切我没有刻意隐瞒廖池,廖池生怕这种整天和妖魔鬼怪打交道的工作有危险,不太情愿。不过见我意已决,他知道自己无权干涉我的选择,只能由着我。
通过重重政审之后,我在九处的秘密基地里接受训练,然而他们很多训练项目都是顾川当年玩剩下的,除了训练量更大一些,知识体系更加系统,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压力。
三个月之后我顺利从基地毕业,先常言一步,光荣地正式成为了国家公务员。
这工作福利待遇不错,任务不算繁忙,就是经常需要出外勤,夜里睡得正香一个电话把人叫出去,车票往手里一塞就叫人去深山老林里抓捕邪祟。
我挺喜欢这份工作,感觉比之前整天坐办公室畅快多了,虽然之前当廖池秘书时能时刻看见他和他在一块,但我本来就不是能坐得住的性格,比起文职工作,还是打打杀杀更适合我。
从盛夏到寒冬,梧桐上繁盛的绿叶无声地跌落在地渐渐化为泥土。转眼就小半年过去了,一切风平浪静。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顾川愈加飘忽不定的行踪和金柠家中从未香料味道清清楚楚地告诉我,临最后一战怕是没有多久了。
我单肩背着战术背包从火车上下来,从黑色露指手套的十根手指头冷得针扎一般的疼,我使劲儿揉了揉,哈出一口白汽,快步走出深夜里没多人的站台。
选择一月份去哈尔滨出任务绝对是我今年做出的最错误的决定,出了火车站,我拦了辆出租车,把自己往后排上一摔,懒洋洋得报上自家地址。
我这一趟出去了三天,抓了只到处惹是生非魅魔,那玩意儿绑架了一只人参娃娃,我踹门进去的时候它正琢磨着要怎么把小人参先X在O。抓住魅魔押送到东北的基地后,那被我就出来的小人参抱着我大腿不撒手非得跟着我跑,我废了老大力气才让它老实在老家呆着,耽误了点时间,不然昨天就能赶回来了。
出租车上暖气开得很足,不一会儿我就暖和过来了。司机和乘客显然都没有什么攀谈的欲望,一路沉默的下了车,我坐上电梯,千里奔波之后终于到了家门口。
打开门我轻手轻脚地进去,没有开灯,现在正是凌晨两点多,廖池应该睡得正香,把包放在墙角,我一边脱衣服一边向卧室走。
卧室门没关,廖池知道我今晚会回来,特地给我留的门。他背对门的方向侧躺着,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被子外只露出乌黑的发顶。我踩着暖热的地板,脱光之后无声无息地掀开被子一角,动作尽量小地钻进去。
然而还没等我躺下,廖池就醒了,他闭着眼闷闷嗯了一声,翻过身来摸索着握上我还有些凉的手,含糊道:“回来了?”
“回来了。”已经把人吵醒了我便不再那么小心,盖上被子之后抬抬胳膊把他搂到怀里,低头亲了亲他额头:“怎么又把你吵醒了?”
“没,正好梦见你,就醒了。”他在我颈窝处抽着鼻子嗅了嗅,接着皱起眉头,按着我胸口往外推:“去洗澡……”
“我累死了,睡醒再洗成吗?”我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确定也没什么太熏人的味儿之后诚恳道。
廖池没再吱声,默认了。他抓过我的手放在自己腰侧暖着,又要继续睡。
尽管身体非常疲惫,我精神却十足亢奋,一丁点睡意都没有,低声问他:“你刚才梦见我什么了?趁现在还没忘给我说说。”
被打扰睡眠的廖池气的哼哼了两声,迷迷糊糊道:“梦见我上完人体解剖课你在教室里等我一起回家……”
他声音越来越小,说着说着就没音了,我一下子愣住,半晌望着黑暗中他近在咫尺的安稳睡颜,努力压制着心中蠢蠢欲动的惊喜,小声问道:“你想起来了吗?”
问询声很快消散在寂静冬夜中,冰凉的窗玻璃上结出一声白蒙蒙的雾,他没有回答,呼吸声已然规律而平缓。
我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蹭了蹭他侧脸,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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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东北回来没多久就被顾川叫去了金柠家——他要把林瑾源的魂魄转移进自己体内。
我觉得这个操作非常惊悚,从古到今不管是哪部文献中,移魂大法都是作为邪教禁术存在的,搞不好还会产生什么可怕的副作用。然而顾川意念非常坚定,如果不这样的话,林瑾源在最后的决战中就必须使用我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