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会儿,有人悄悄地靠近这里,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出卖了她。那家丁立刻就警醒起来,左右看一阵,压低声音叫:“红柳姑娘,红柳姑娘,是你吗?”
红柳,林芸身边的人。林娇娘低下头,手指摩挲一下,心中想,林芸对自己确实是深恶痛绝,但是她向来性子暴躁,这种暗算手段,倒不似她的手笔。
说不得还是要着落到林萱身上了。
这样想着,那红柳焦急地快步走了出来,站到那家丁面前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小的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只有小的一个。红柳姑娘,莫非是你在诓小的?”那家丁狐疑地盯着红柳,道:“我就说哪个丫鬟要是想相看我,直接与主子说了不就是了,何必这半夜三更的,悄悄地来这里私会。”
红柳急得跳脚,却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先将这个人安抚了再说,连忙道:“我怎么敢骗你。那小蹄子与我说得好好的如今却摆出这副姿态来,我定然要她请了席面赔罪才是。”
正想着该如何将这人打发走,红柳头上忽地一疼,眼前一黑,身体就软软地倒了下去。闭上眼之前,她惊惧地发现,那家丁也倒了下去,正与自己做了一对可怜人。
银红战战兢兢地从那家丁后面走出来,对着红柳身后正安然丢下手中木棒的林娇娘道:“姑娘,这……”
“既然知道有人算计,总不能就这样看着,是不是?”林娇娘轻笑一声,对银红道:“扒衣服。”
银红大吃一惊,低头看地上两人一眼,又抬眼看林娇娘,为难地捏住衣服的下拜:“姑娘,这,这……这样红柳的名声……”
“你记得红柳的名声,可还记得,这家丁是为我准备的?”林娇娘冷声道,眸中的光芒冷冽,心中不由自主涌上淡淡的失望,“那时候,我的名声又该怎么办?我又该向何人去说我的冤枉?”
伸手托起银红的下巴,让她看向自己,林娇娘道:“银红,你还记得吗?我是王府三姑娘,我已经定了亲,若我的名声坏了,我很可能就是死路一条。而你口中的红柳,名声坏了,至多,也不过是嫁给眼前这人罢了。”
她松开手,脸颊上浮现出没有笑意的笑容:“这样,银红你还觉得,这红柳的名声,比我更重要吗?”
银红已经是泪流满面,拼命摇头不止,林娇娘的手一松,立刻就跪在地上,梆梆磕了两个响头,道:“姑娘,是我错了,我马上就动手。”
林娇娘看着她一边抬起袖子抹泪一边颤抖动手,却蹲在红柳身边手足无措,嗤笑了一声,踢了她一脚,道:“那边那个男人交给你,这红柳的,我来。”
银红连滚带爬地到了那家丁边上,手抖了许久,终于一咬牙抽了腰带,又来开了上衣。林娇娘动作飞快地将红柳身上的衣服拉扯开,粗粗看去觉得很是满意。一抬头,她就见银红正咬着唇犹豫一双手要伸不伸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下去。
她心中莞尔,轻声道:“就这样吧。不过,倒是要帮个忙,帮他翻个身才是。”
两人同心协力将地上两人搬到一起,看上去暧昧得很,林娇娘方才带着银红离开。
银红跟在林娇娘身后,惴惴不安,心中始终记挂着那边的事,不时回头看一眼。走出良久之后,她低声问:“姑娘,那边……”
“那边什么?”林娇娘心情极好地反问,声音却很严厉,“我们今天,可一直都在与冯婆子聊天呢,何曾见过旁的什么人了。”
银红瞪大了眼:“姑娘,那冯婆子……”话音未落,就听林娇娘一声娇笑:“在这啊。”
抬眼一看,两人居然已经走到花园中的一个凉亭处,春浅正与冯婆子坐在那里说这话,石凳上铺着丝织的坐垫,桌子上摆着茶水瓜果,边上还有一个小火炉正汩汩冒着热气。正是一派聊天的好景象。
银红大吃一惊,摸不着头脑地跟着林娇娘走过去,看着半坐在凳子上的冯婆子跳起来,一张皱成菊花的脸因为激动而颤抖,在林娇娘走上来的时候,不由分说就跪在地上,给林娇娘磕头。
林娇娘连忙上前扶起,让她在凳子上坐了,口中道:“冯婆婆,您何必行此大礼。”
冯婆子握着林娇娘的手,浑浊双眼中留下两行清泪,一边举了袖子去擦,一边道:“老奴本就是伺候姑娘的,如今见姑娘安康,老奴心里面高兴啊……”
林娇娘见着这个曾经拼命为原身这样的老人,心底也是柔软,柔声说:“冯婆婆,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您以后,还有更高兴的时候呢。”
冯婆子应一声,松了林娇娘的手,依旧是半坐在林娇娘对面的椅子上,一错不错地看着林娇娘,似乎要将她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刻入心底一般。
春浅执壶替两人倒上一杯热茶,清甜香味随着热气扑面而来。银红在边上站着,盯着春浅,若有所思。
也许是她的视线太过灼灼,春浅在放下茶壶之后,抬眼看了她一眼,唇边笑意微微,对着她点了点头。她眼中的善意太过明显,银红心中一松,生出喜悦来。
如今,姑娘身边可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了,能护着姑娘的人,又多了一个。
凉亭外,春末的风暖暖地吹过,亭子角落里挂着的风灯上的流苏随着风的方向摆动,在地面上留下斑驳错影。亭角的风铃叮叮当当,清脆地传出很远。
银红觉得这样的气氛正好,一抬眼,却看到远处,灯火辉煌,人流涌来,惊愕之下,脱口而出:“那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为什么最近几天一直被待高审!我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