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齐齐点头,肃色,“对呀,又。”
齐妙说道,“十月我们一起出去过五回,五回都是带你们的。十一月我们一同出去四回,三回都带了你们。”
这一数好像的确是,三人这才不说话,不过为什么总觉得爹娘老丢下他们自己玩。细想之下才想起来,每次到了一处,等他们玩累了睡觉,醒来后就不见爹娘了。
有这么喜欢玩的爹娘,很让他们操心的呀。
谢崇华提醒道,“你们许叔叔今天也休沐。”
三人了然,“那我们等会去找许叔叔玩。”
谢崇华笑着应声,看得齐妙又念他坏。
用过早饭,三人就去找许广玩了。许广一听是他们三人一起来的,就猜到了缘故,禁不住问道,“你们爹娘又去玩了?”
“是呀,爹爹说要带娘去玩一天,让我们在许叔叔家玩。”
小玉慎重补充道,“除了吃饭。”
许广哭笑不得。
迟早有一天,他也要成亲,生一堆孩子,然后带着妻子去游山玩水,把孩子通通丢给谢家照顾。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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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崇华和齐妙出门时,雪已经停了,但雪飘一天,未清扫之处,像抽出白玉,开出银花,恬静幽雅。眼里所见,皆是白色。到了街道,两旁铺子门前左右堆雪,似画中景致。
齐妙开着小窗往外看,半晌没关。还是谢崇华说道,“不冷么?”
“有点。”
谢崇华笑笑,摸摸她的脸,都冻冷了,探身将小窗关了,“那还瞧。”
“昨天的雪下得大,这门前堆雪好看。”齐妙笑笑,“我知道为什么你非要带我今天出来了,连这普通街道上的雪都这样好看,那你要带我去的地方,肯定更值得去。”
谢崇华感慨道,“可算是让你发现了。”
齐妙笑问,“是不是觉得冬天要带一个怕冷的人出门实在不容易?”
“可不是。等会爬上高塔……”
“高塔?多高?”
“二十一层。”
“……”齐妙有些腿酸。
谢崇华笑笑,“我背你。”
齐妙嘴上应着好,可哪里真舍得让他背。到了那高塔之下,往上看去,许是雪已散去,天色渐见晴朗,能看得见高耸塔顶,“这里是……”
“凌云塔。”
齐妙知道这个地方,这塔非皇族官家所有,而是那凌云寺所建。塔可与京师皇塔媲美,但同样不许私人踏入半步。皇塔只能是皇帝皇后上去,凌云塔唯有住持能上。她带着女儿他们来上香时曾远观过,回来后跟他提了一提,说塔很是壮观,也不知道里面如何,可惜无缘。
没想到他竟放在了心上,这会还带她来了这。她笑问,“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住持同意让你上去的?”
谢崇华伸手将她的披风系紧,又探了探她紧抱的暖炉,还暖和。听她问,笑答,“如果我说我是下棋赢了方丈,他才同意的,你信不信?”
齐妙笑道,“不信。”
谢崇华笑笑,“朝廷不是每年都会拨款修缮寺庙么,我刚接下圣旨,就有许多寺庙的人来寻我去修,但我去走了几个寺庙,都不觉需要修缮。后来问了知晓内情的人才知,原来是想让我将名额给了他们,一起分银子罢了。”
朝廷做事素来大方,拨银不少,如果要分定能分不少。但出家人这么做,也实在是让人嫌恶。齐妙摇头,“也亏得他们是出家人。”
“后来我便谢绝了他们,穿着常服亲自去走访皇城里外寺庙,见凌云寺破旧,却不来请款,也是奇怪。一问才问出实情来,说往年有请款过,但不得人搭理。”
齐妙想想说道,“定是因为凌云寺真要修,那原来负责此事的人捞不得多少好处,就不给他们拨银。”
“嗯。原来的丞相是厉太师的人。”连这种善款也要贪了去,谢崇华只觉厉太师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后来费了一个月,将凌云寺修好了。住持便寻了我,跟我道谢,又邀我登塔,说冬日登塔,可将方圆百里的雪景尽收眼底,定比我在任何地方看过的都好看,可是只许我一人去。”
齐妙紧接着问道,“然后呢?”
“我想你会喜欢,所以就问如何才能带你去。住持便说,赢了他的棋,就可以了。”
齐妙恍然,难怪他说是下棋赢来的,已然笑开,“二郎真棒。那凌云寺住持听说棋艺超群,还不曾碰见过对手呢。”
谢崇华笑道,“我的棋艺虽不太差,但绝对不能算是超群的,这点妙妙最清楚不过。”
齐妙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住持有心成全。她笑了笑,“住持也是个好住持。”
“嗯。”
可是再好的住持也不能改变他们需要爬二十余楼。
两人不急着登顶,走累了就去廊道那往外瞧看。爬个三四层就停一会,那不同高度的雪景也陆续落入齐妙眼里。从最初的不过半里地,到三里、五里,直到登顶,将银装素裹的附近尽收眼底。
只是从这种高度往外看,屋顶棱角依稀可见,不是纯粹白茫茫一片。近景看雪,远处看景,景象留白,有着水墨画般简单却又直观,让人不能移目的美感。
谢崇华见她都要看痴了,也不出声惊扰她。那双眸越发的亮,越发的欢喜,看来她真的是喜欢的。
“我喜欢这。”齐妙终于是偏头看他,“现在一点也不后悔来这了。”
“那就多看一会,住持说仅此一次。”他有些可惜不能带玉儿他们来,如果是一家人来这,就更好了。
正想着,就听她叹道,“要是玉儿他们能来就好了。”
他微顿,又笑笑,两人果然是已做爹娘的人,有好的总想着儿女。没想起他们的时候,他还觉得他跟齐妙才初识不久。怎会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没怎么变。仍是看见一些稀奇的东西景物还会这样开心。
齐妙察觉到灼灼视线,将他的脸推回正面,“要看我回家慢慢看,就这一次上来的机会,好好赏雪。”
谢崇华听了她的话,这才去赏这银装。看来看去,还是不及她好看的。起先他婉拒住持好意,但住持说可带一人,他便说要带妻子来。
如果没赢住持,他也不打算来的。
看着看着,又将目光落回她脸上。
她赏的是雪,他赏的,却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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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元宵刚过五天,利安府那边就有人快马加鞭送了封信到谢家。
谢崇华早早上朝去了,齐妙见是陆五哥的字迹,便去了封口红蜡。这一看信,便笑了笑。看得在旁边念书的嫣然探头,“娘在看什么呀?”
齐妙笑道,“嫣然要做表姐啦。”
本以为她会高兴,谁想她手里的毛笔啪嗒掉下,“完了,有了比嫣然更小的孩子,嫣然要失宠了。”
齐妙见她大惊失色,又觉好笑又心疼,“可是在娘这里,嫣然还是最小的呀,不会失宠的。”
嫣然这才松了一口气,嬷嬷说了,家里最小的孩子才得宠。她仔细观察一番,的确是这样,爹爹就最疼她。不等她想完,却见母亲皱眉,偏身干呕,吓得她忙站起来,“娘你怎么了?”
齐妙摆手说没事,心里倒有些怪,该不会是又有了吧?
等谢崇意傍晚回来,便让他诊脉。谢崇意附指细把,又特地瞧了两回。三个孩子在旁边紧盯,生怕母亲得病。不一会就见小叔叔笑道,“恭喜嫂子又有了。”
不等齐妙高兴,嫣然一愣,顿感失宠,哭成了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