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颂想要起身,身形却在半空中诡异地卡顿了片刻,扶了一下腰,才勉强把身体掰直了。
周亚鸣心领神会,给他倒了杯水:“你坐下吧,慢慢说。”
池颂挺不好意思地接过水杯,在手心里焐着,说:“亚鸣姐,我想去支教。”
周亚鸣愣了愣:“为了新电影?”
池颂:“嗯。”
周亚鸣微微蹙眉,不置可否:“池颂,我不爱兜圈子,有些事我就直接挑明了说吧。你现在是有了一些流量,这些流量给你带来了一些好处,但有的时候你也不得不为这些好处做出一定的牺牲。明白我的意思吗?”
池颂条理清晰地回复:“亚鸣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在支教的小学里做义工,随时都可以离开。如果有什么通告,我都会参与的,不会破坏合同。”
周亚鸣的表情柔和了一点:“……这件事你早就想好了?”
“嗯……不算是。”池颂喝了一口水,答道,“昨天晚上才想好的。”
说着,池颂放下杯子,桃花眼稍稍弯了起来:“……亚鸣姐,我现在得到的很多资源和好处,都是流量带给我的,我不会辜负这些,所以我要更努力才对。”
周亚鸣善意地提醒他:“我知道你的意思,既要体验生活,又要守住流量和话题度。但是这样跑来跑去的话,你会非常疲惫。”
池颂眨眨眼睛:“我还年轻呀,现在不累一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再说,孙老要求,我演的那个角色要有一定的疲惫感和沧桑感呢。”
闻言,周亚鸣无奈地笑开了。
……多少年都过去了,池颂还是老一辈演员口里的那个“小戏精”,一点都没变。
接下来的一个半月,池颂的大多数时间是在龟速移动中的绿皮火车中度过的。
他像个勤奋备考的大学生一样,抱着一个简单的背包,手里捧着已经卷了页的剧本,靠在轰隆隆震动着的车窗玻璃上,在昏暗的灯光、泡面的异味和窗外移动的风景间酣然入睡。
池颂把一切都放心托付给了周亚鸣,他只负责去跑通告,没有通告的时候就回到那个小山村里,一门心思地做他的实践采风活动。
他丝毫不知道,在这一个半月里,自己在网络上一度成为了话题风暴的中心点。
源头是有一个新兴的营销号在网上PO了几张照片,信誓旦旦地表示,池颂被大佬包养了。
照片很模糊,角度也很刁钻,看得出来是某人喝醉了酒,趴在池颂怀里,张着嘴要池颂喂他喝酒。
几张静态的图片,再加上劣质的灯光渲染,显得油腻腻的,还真有那么点恶心人。
凌立行应该是最早看到照片的一批人之一。
他对着手机看了几秒,起身,敲开了浴室门。
浴室里的陆缘正烟雾缭绕地洗得起劲,一看到凌立行,立即臭不要脸地冲他勾勾手指头:“今天要在浴室里吗?”
凌立行微微红了脸,替他关了水,又把手机递给他看。
陆缘接过套了防水薄膜的手机,嘀咕道:“……什么呀。”
结果,他一眼看过去,就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卧槽?这他妈不是我吗?”
凌立行说:“这是在《星光璀璨》第二季的杀青宴上。我记得那天你穿着这件衣服。”
陆缘从浴缸里站起来,随手拽过浴巾,把身上的水囫囵擦干:“我包养池颂?这什么情况?”
凌立行简单粗暴地下了结论:“……锐化用得太多,P得真难看。”
不得不说,这是池颂所有黑料中最接近事实的一条了。
虽然说爆料人故意张冠李戴,但不得不说,这一手非常阴狠。
这种无脑栽赃的手法,说起来在娱乐圈并不少见。
网络上有粉丝,也有黑子,但数量最为庞大的是路人。
路人不会在意明星有多努力,路人也不会care作品背后的故事,他们谁也不粉,因此可以在粉黑之间随意摇摆,他们只要看到一个有意思的爆料,就会在脑中形成一个固有的印象。
——某某某耍大牌,某某某和女伴进入酒店,某某某不敬业四处轧戏。
不管真还是假,有道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些碎片化的负面事件一旦成型,就构成了传说中的洗脑包,最后会发展到,只要一提到某某某,路人们就会想到关于他的一大堆黑料。
哪怕经过澄清,总还是有那么一撮消息滞后的路人会惊诧地问,某某某不是耍大牌吗?某某某不就是那个拍戏的时候非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不住的那个人吗?
因此,应对黑料,必须有极快的反应速度。
当然,也有某些公关团队会放任流言传播,让明星产生讨论度,从而保持流量和热度。
但就池颂的咖位而言,他已经没必要做这样的事情了。
在“怪不得池颂最近有了那么多好资源啊”、“贵圈真特么乱”、“现在还有哪怕一个男星不是靠卖屁股上位的吗”之类的言论扩散开来前,凌立行手脚麻利地打开电脑,按照日期,迅速检索定位到了杀青宴那一天,选择了那天拍摄的几张照片,上传到了微博上。
那一边,陆缘已经登上了自己的大号,一点也不避讳地在爆料人的微博底下留言,认领了照片中的男主人公身份。
陆缘V:“把我P得太丑了,差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