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不去的么?
顾倾淮眼里带着若有似无的调侃。
罗运大大方方地迎视着顾倾淮的目光, 摸摸鼻子:“啧,能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好歹我是你长辈。”
顾倾淮这才上了车,安静坐在后座。
罗运的车是二十四小时都能拉灵体的那种,玻璃做过特殊处理,所以一进了车里,白幽就很自然地飘出来了,并且又十分自然地坐到了副驾驶位上。他以前还在猫身体里的时候就是这样,每次跟罗运同车他都会坐副驾驶座。只有一次,罗运拉着领导介绍的那个女人时,他被放到了后座。
白幽有心想问问罗运跟那人怎么样了,但好像这问题一开口就有一种过度关心的感觉,所以纠结了半天白幽也没问。
倒是罗运,想到白幽还是猫的时候有一阵总是闷闷不乐,问他:“之前怎么了?成天不高兴,还耍小脾气,这回总能说说了吧?”
罗运是看着前方说的,这话一时让人摸不着头脑。但想来想去这问题也不可能是问顾倾淮和栾澄,所以白幽指了指自己:“问我呢?”
罗运转头看了他一眼,笑笑:“不然呢?”
白幽差点被这笑容恍瞎了眼:“我、我好像没不高兴吧。再说我什么时候耍小脾气了?你别瞎说啊,破坏我形象。”
顾倾淮和栾澄不约而同把头转向车窗方向,好像都在说:你还有形象可言吗?哦对,你有,为了鸡腿可以奋不顾身的馋猫形象。
“没有就好。我这几天还一直想呢,到底是哪惹你不高兴了。要说那几天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也就我那老领导给介绍个对象。”罗运时不时看看白幽的表情,“我还以为是不小心把你冷落了。没有就好。”
“嗯。”白幽闷闷地应一声。
“不过有件事我真的觉得很奇怪。”罗运趁着等红灯的间隙彻底转过身来,“为什么我算不到你的命数呢?”
“不是有亲缘关系或者是有姻缘的人才算不到对方的命数吗?”栾澄十分耿直地说,“罗叔你算不出来白幽的,难不成你俩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也很奇怪,他怎么看也不可能是我祖宗,亲缘关系是不可能了。”罗运弓起手指敲敲方向盘,“改天应该找老爷子帮我们看看。”
之前罗运在楼下的时候就算过白幽的命格。他当时也没多想,只是某种工作上的习惯驱驶,同时也是有点想知道白幽最后会有什么结果。没想到他费了半天劲也没算出什么。
白幽是什么时候来的,以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活着,他通通没有结果。
这就比较耐人寻味了,毕竟他除了给亲戚算命之外,还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由不得不多想。
可能会算命的人都有个通病,遇到与自己缘份深,算不出命的,总会更加关注一些,因为好奇心,也因为他们之间很有可能有着特殊关系,比如栾澄和顾倾淮。顾倾淮再厉害也算不出栾澄的未来。
白幽转头看着窗外,总觉得听了罗运的话心里乱糟糟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跳出来。
他跟罗运绝对不可能是亲戚,因为他活着的时候就没什么亲人。倒是死了之后认识顾倾淮和韩诚东他们,才过上感觉有亲人的生活。再后来认识罗运。虽然罗运可能是把他当成宠物吧,但对他也算很好了,几乎到了要什么给什么的地步,而且去哪儿都会带着他,弄得他好像渐渐习惯了有罗运的生活。
白幽想到罗运给他特意买的大床,不由转头看着他笑了笑。栾澄感受到某种亲昵暧昧的气氛,悄悄拉住顾倾淮的手。
顾倾淮看着他眼里满是温柔,这车里瞬间普飘满了粉红色气泡。
顾倾淮和栾澄有车票,但是罗运没有,好在罗运的身份买张票不难,所以很快他们就坐上了赶往第一考点的高铁。
第一个考点是群南市。两场考核,一次笔试,一次实际操作。
群南市政府给这一次参加考核的人员专门安排的酒店里,栾澄观察着来往的各色人群。
放好行李出来之后他在大堂里跟顾倾淮一起等罗运,期间看到的基本都是五十开外的老前辈,只有极各别小年轻。他和顾倾淮这样加一块儿才三十多岁的,那更是凤毛麟角里的战斗机。
泰城山的事迹,上头一些大佬们是知道的。但是白松市为了保护他俩的私生活,这件事尽可能地帮他们保密着,以至于来参加考核的人并没有多少认识他们。
栾澄总感觉这一点好,也不好。好是因为有种神秘感,坏是因为这些人不认识他们,就总以为他俩是走错地方的。
又有两个准备出去的人看着他俩皱眉头了,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那两个小伙子怎么回事?什么来头?
栾澄不卑不亢地迎视对方,对方这才收回探究的目光。
罗运这时从电梯里走了下来:“走吧。”
他的表情不太对,但顾倾淮和栾澄都没来得及问,他们就迎面碰上了一个看起来跟罗运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乍一看就跟迟飞雨的表哥肖正轩有点像。但是质却截然相反。肖正轩是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儒雅的感觉,而这个人,锋芒毕露,像一把出壳的利剑,光是眼神就带着某种攻击性。
“哟,这不是罗局长么?”年轻人说,“我之前可是听说你今年不来,怎么又来了?”
“这不是怕你寂寞么,再说闲着也是闲着,所以特地跑来找你费局再切磋切磋。”罗运待人接物一向真诚,但是对着眼前这个人,他的敌意几乎是不掩示的。
“那就拭目以待吧。”费良理了理衣领,“也没准太阳打西边出来,你带来的这两个小朋友或许能让你扳回一局。”
“是啊,到时候费局可千万不要哭,我这两位小朋友可是很厉害的,就算有人使诈,在他们面前也未必讨得了什么好处。”罗运捏了把费良的肩,弯弯唇角走了。
栾澄也是路上才知道,原来这个费良就是让罗运曾经吃过鳖的人。两个人都是处级干部,年纪相仿,能力也算不相上下,所以自打认识开始基本上就对上了。
关键那个费良好胜心特别强,又总是比较针对罗运,而针对的原因也简单且有点儿不可理喻。
因为玄术界里鲜少有小年轻,所以像罗运和费良这种轻年才俊很受上面赏识。本来这也是人之常情,但烦人就烦人在费良容不下别人和他一样优秀。年纪比他大的他可以接受,他可以说他们阅历广,见识的也多。可是相同年纪的,他就总想比人高一头,来证明自己是独一无二的。
在罗运看来这人简直有公主病,还病得不轻。
“特殊部门跟常规部门不太一样,不是我自夸,一般来说像我这个年纪能混上正处级的极少见,我现在到这个级别也是因为我们内部的行政结构比较特别,不然可能还要过几年才能到正处级。而那个败家子儿,对了,我说的是费良,我一叫他名字总能想起浪费粮食所以我都叫他败家子儿,他也跟我一样,也是借了特殊部门的光。我们这个系统在提干上有些优待,常规部门想从科级提到处级,再从处级提到厅级都可能要满足很多条件,需要工作经验和很多年的时间,而我们只要能力达标,没有违法记录,没有异族血统,其他一切都好说。那么问题来了,省厅那边有了副厅空缺,但是只有一个名额。”
“他把你当竞争对手了?”栾澄问。
“没错。我这人算是人缘比较好吧,而他呢,背景比较好。他师父活着的时候是省级顾问,虽然现在不在了,但是活着的时候是很有些威望的。”
“最终还是要用实力说话。”顾倾淮倒是觉得,那个费良的性子在官场上走不了多久。他的性格就够不招人待见了,那个费良好像比他还不靠谱。
“实力这个东西,有时候也是要靠缘分的。”罗运笑笑,看了看天色,“走吧,去吃点儿东西,准备晚上的考核。”
“吃什么?”顾倾淮问。
“要不问问白幽?”罗运说。
“这还用问吗?问他他肯定说想吃鸡吧。”栾澄说完自己脸先红了,“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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