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头疼啊!
头疼的辛大人决定去帮老婆做生意,黄氏已经找了人在庄子里把香皂厂开了起来,样品刚送进府。东西做得挺精致,比现代超市里几块钱一块的香皂漂亮多了,香味儿也好闻,还用个镂空木盒子装着,十分地高端大气上档次。
“这玩意儿卖多少钱?”辛一来掂了掂手里的皂盒,“买椟还珠啊。”
黄氏得意道:“生意上的事,你懂什么,连囡囡都不如呢。”
辛一来顿时不服气,“我怎么连囡囡都不如了?她不就是在开什么杂货铺子么,这有何难?”玳珍与顾家大郎合伙开铺子的事辛一来一直都盯着,还偷偷去试探过顾家大郎,那顾家大郎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有些憨,真不像玳珍口中豪迈直爽的好男儿,不过,既然他能一声不吭地拿出两万两银子与玳珍合伙做生意,想来也是个极有主见的人——如此看来,果真是人不可貌相。
黄氏连看都懒得看他。
“瞧不起人啊。”辛一来气得直哼哼,“别欺我,教授发起火来可是很厉害的。”
黄氏似笑非笑,“我等着看呢。”
辛一来气咻咻地把香皂盒子放回桌上,起身道:“生气了,我找我家闺女去。”
黄氏掩嘴而笑,“哟,真生气了。别啊,囡囡可忙呢,你就别去添乱了,有时间去抱抱迅哥儿和寿哥儿,多少天没抱过孩子了,小心以后跟你不亲。”
辛一来撇嘴,“说得好像他们长大以后会跟我多亲热似的。儿子没养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带大了,娶了媳妇儿,分分钟就把你给忘了。还是闺女好。”
黄氏却没他这么乐观,“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代?以后囡囡嫁人你就知道哭了。我是想都不敢想。”虽说大梁朝民风还算开放,可不管什么时代,对女人总是格外苛刻,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人了,便是受了委屈娘家也不能三天两头地帮着出气,玳珍那样的脾性可要怎么受得了。
辛一来却道:“怕什么,大不了找个上门女婿。我这般苦苦钻营向上是为了什么,不就是给自己儿女铺路么?只要我们家不倒,囡囡就吃不了亏。”
黄氏闻言哭笑不得,“人家都是没有儿子才招赘婿,谁像你这样,也不怕外人的人说闲话。”
“我才不怕。”辛一来嗤笑道:“这世间的人都欺软怕硬,只要我站得够高够强硬,就没人敢说三道四。就算想说点闲话,也得背着我。”
“呀,你还真是自信满满。怎么,真觉得自个儿能封侯拜相入内阁,满京城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了。”黄氏玩笑道:“我就等着靠你享福了。”
“若先前在苏州我还不敢说这样的话,可现在嘛——”辛一来摸摸下巴,面露微妙的神秘之色,“你不觉得太子殿下似乎对我们府上格外看重么?”
三天两头地往府里跑,还总拿朝中大事征询于他,这架势,倒有点把他当做帝师的意思。辛一来虽然摸不着头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心里头还是挺受用的。太子可是国之储君,将来一登基,他们这些潜邸旧臣势必大受重用,辛一来觉得,内阁于他而言并非遥不可及的空中楼阁。
自家老头子都能入阁,没道理他不行啊。
辛一来怀着美好的愿望继续辛勤工作,才进工部大门就得到了一个悲催的消息,户部把他的要款的申请给打回来了!
“谁,是谁给打回来的?”辛一来拍着桌子大怒,“凭什么把我们的申请打回来?我这条陈哪里写得不够详细,还是我的预算太高,你说给我听。”
户部钟尚书特别真诚地看着他,“没有,辛大人这条陈写得特别好,预算也做得清清楚楚,比我想的要少了两成。”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
钟尚书特别流氓地一摊手,“可是我没钱。”
辛一来只觉得一口鲜血涌上喉咙口,恨不得全都喷到这老无赖脸上去。
眼看着辛一来开始撸袖子,钟尚书慌忙逃窜,一边跑还一边大声道:“哎呀有话好好说,你别激动啊。这是干嘛,你堂堂朝廷命官怎么能打人呢?”
辛一来撸好袖子一屁股坐在钟尚书桌上,“您放心,我不打人,就我坐着,今儿我就不走了。不仅今儿坐着,明儿我再来,您一天不给钱,我就一天不走。不仅我,明天我把工部那几十号人一起拉过来,我们好好地谈谈。”
钟尚书耷拉着脑袋十分无奈,“年轻人不好这么冲动的,我们要讲道理,讲道理懂不懂。我这户部尚书也不好做呀,大家都只管找我要钱,张嘴就是几十上百万两银子。每年国库就那么点收入,哪里都要用钱,我又不是神仙,去哪儿给你们变银子去?你们要体谅体谅我这老人家,别动不动就动刀动枪的。昨儿武英侯居然还扛着刀过来了,哟呵,哪能这么不讲道理你说是不是?”
辛一来绷着脸不做声,只死死地盯着他看。
钟尚书唉声叹气作无奈状,上前拍拍辛一来的肩膀,咬牙道:“这样吧,念在我跟你们家老爷子是多年同僚的份儿上,我先给你拨二十万两银子。”
辛一来冷笑,“京城里修个漂亮园子恐怕都不止二十万了。”
“那……再给你加十万。”钟尚书的脸上露出割肉般痛苦的神情,“再多一两银子都拿不出了。”他说罢顿了顿,猥琐地朝辛一来挤了挤眼睛,“你以前不是在苏州做官嘛,那可是天底下最最富庶的地方,去找人化化缘么,要个几十万两银子还不容易?”
辛一来面无表情地朝他作了一揖,“下官不知如何化缘,还请尚书大人亲自示范。还有,我们工部承接着海关三个码头的建设,您觉得,三十万两银子能建得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