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损失大了点?”
“不会,货不愁卖。”不然他不会是各处珠宝公司都想巴结的座上宾。不过薛玄并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人,对这些珠宝公司的邀请从来不屑一顾。
就连沈父,也是搭上了很多的人情和精力,机缘巧合才能请到他。
不过此时沈父的心里有没有后悔就不知道了,他瞪着眼睛看着和薛玄特别亲近的女儿,再看看地薛玄也十分亲热,已经唤起了“阿玄”的沈母,不由败下阵来。
不过他是家里管理公司买卖的人,对薛玄身后的势力有更直观的认识,努力了半天,也没能跟自家两个傻女人一样把“阿玄”叫出口。可是看到薛玄对沈望舒那纵容的样子,沈父的目光也变得温和了许多。
……罢了,看在他断了欧阳珠宝的货。
薛玄虽然没有掌握缅甸所有的翡翠矿坑,不过他势力最大,亲自开口说不要卖货给欧阳珠宝,在缅甸卖原料的商人,一般都不敢卖给他们家了。
不仅是翡翠,还有各种宝石。
一想到欧阳珠宝要濒临窘境,沈父就愉悦起来,痛痛快快地吃起了小姜饼。
看到自己短短时间就叫沈父沈母满意了,薛玄嘴角轻轻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在沈望舒看过来的瞬间,飞快地落下,做出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儿。
“装模作样。”他最喜欢搞鬼,沈望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他的耳朵。
依旧十分熟稔。
沈父看见了,一颗心顿时就提起来了。
这也太大胆了。
然而叫沈父感到惊恐的,却是薛玄动了动,凑近了沈望舒,要求“再掐掐”。
沈父吭哧吭哧,想要说点儿什么,可是腰间一痛,还是没敢开口。
“外头阳光正好,你带阿玄在别墅走走。”沈母因对欧阳玉厌恶透顶,倒觉得薛玄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小伙子一见面就太热情了,不过这年头儿都有一见钟情的话呢。
她本以为在丈夫嘴里十分恐怖的薛爷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可是看他对沈望舒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纵容,脾气很不错,脸上的笑容便扩大了起来,她并不是一个老古板,也知道年轻人独自在一处的时候才会更亲近,因此想叫这两个单独呆着。
“不好吧。”沈父还是没有忍住,咳嗽着说道。
怎么像卖女求荣似的。
他虽然已经是个中年人,不过素来懂得保养,不吸烟只喝一点酒,又不喜欢在外勾搭女人,因此看起来格外年轻些。
只是他一脸的苦相,生生地皱起了满脸的褶子。
他明白沈母是担心女儿结婚的事,可是这世上不是哪一个男人都能来娶他爱女的啊,一边在心里暗暗地腹诽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没见识还偏要作死,沈父却不敢在嘴里说出来,不然只怕今晚就得尝尝女人的厉害。
他只道,“才第一次见面,舒舒只怕会怠慢,薛爷好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叫薛爷费心一些小事呢?”他嘀咕了一番,见沈母无动于衷,就推她道,“快去做饭。”
虽然别墅有佣人,可是一日三餐,都是沈母亲手料理。
“炖个鸭子。”沈望舒急忙说道。
“你不吃鸭子的。”沈母怎么会不知道女儿的口味。
“阿玄喜欢吃。”沈望舒理所当然地说道。
沈父又忍了一会儿,方才嫉妒地问道,“爸爸喜欢什么,舒舒还记得不?”
“再清蒸一条鱼。”沈望舒见沈父急了,抿嘴儿笑了。
沈父顿时隐蔽地挺了挺自己的胸膛,他眼睛都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儿。
“挺大的年纪,还吃醋了。”沈母无奈地弹了一记在沈父的额头上,就觉得这个在商场上笑里藏刀勾心斗角的男人,一回到家里就变得幼稚起来。
不过她可不是个幼稚的人,只当没听见女儿“妈妈喜欢拌菜,我也最喜欢”的甜言蜜语,也拒绝承认自己的眼睛也笑得弯了起来,脚步轻盈地去厨房做饭。沈父得意了一会儿,本想和薛玄炫耀一下其乐融融的幸福家庭生活,不过还是没有那么亲近,就在一边自己笑自己的。
他眉开眼笑的,沈望舒也觉得开心起来,正要带安静的薛玄出去走走,却见门外一个佣人走进来。
她还没有走到近前,就被薛玄带来的那些精锐的大汉给拦住。
“怎么了?”沈望舒扬声问道。
那个佣人被拦着不能走过来,只好和一个黑衣大汉说了几句话,就等在门边上,那大汉大步走过来,看着安安静静被沈望舒掐着耳朵,一脸从容看他的薛玄,坚硬没有表情的脸突然抽搐了一下。
不过他应该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很快就收敛了自己的表情,沉声说道,“外面有客,说是欧阳珠宝的人。”他说完,似乎对首领如今的形象很不忍目睹,偏过了头去不忍再看了。
什么时候凶狠阴厉的首领,变得这么听话了?
“欧阳?!”沈父正偷着乐,听见这个顿时又怒了。
“还敢上门!”沈父只恨现在是法治社会,打人犯法,不然非剁了欧阳玉不可!
他才想叫人关门不叫人进来,却听见外头传来了老年人的高声的笑声,“沈老弟不会不见我这个老头子吧?”竟是还没有请进来,就自己进来。
沈望舒就见门口,一个虽然年纪很大,不过精神极好的老头子笑眯眯地进门。他穿着一身着红色的唐装,看起来十分和气,他的身后跟着两个青年,一个西装革履一脸的精英范儿,另一个俊美精致,风度翩翩,只是脸色有些苍白,脚步有些踉跄。
当然,这个可以理解,毕竟沈望舒那一脚踹得不轻,这么短的时间能走路过来,已经很了不起了。
沈父的脸顿时阴沉了。
那老头儿自然就是欧阳珠宝的掌舵人,欧阳老爷子,这位也是一个传奇的人物,据说当年一穷二白,拼着掉脑袋的危险来往中缅边境,生生地攒下了偌大的家财,而且似乎从缅甸的土人处学了很多辨认毛料的技巧,他选中的毛料很少有失手的时候,又懂得钻营,一来二去就将欧阳珠宝做大。
他如今虽然已经很老了,连孙子都在公司里担任要职,不过却并没有放开手中的大权,涉及珠宝公司的一切的变动,都需要经过他的同意。
不过他比沈父年长许多,之前还要欧阳玉和沈氏联姻,如今喊了一声沈老弟实在有点儿差辈分。
他仗着自己年纪大,因此也不在意沈父的脸色,一边笑一边往里走,却叫薛玄带来的大汉给拦住。
“这是?”他年老成精,自然看出这些大汉的气势不同,浑身的杀气和血腥味儿是做不得假的,脸上也露出了惊容。
沈父解气地看着欧阳老头儿被拦在外头,突然觉得没有开口叫人放欧阳老头儿过来的薛玄也挺好的。
沈望舒见有外人进来,已经松开了薛玄的耳朵,只握着他的手。
“不管如何,结婚的事也该最后给个交代,彻底了结。”联姻可不是沈望舒一个小辈嘴上说不结了就不结了,这是涉及到了两家人的大事。
沈望舒今日必须得要个了断,和欧阳一家都断得干干净净,免得日后欧阳家又来攀扯自己。她见薛玄皱眉,似乎有些不乐意,凑在他的耳边含笑笑意说道,“断干净了,我才能嫁给你。”这又不是古代,因此她很大胆地冲着薛玄的耳朵吹了一口气。
薛玄的耳朵尖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
他用几乎能吃人的眼神盯了坏笑的沈望舒许久,方才勉强动了动,再一次交叠自己的双腿。
他把沈望舒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叫她感觉自己沸腾的温度。
虽然有些不乐意,不过他还是轻轻点头,叫人放了这三个进来。
欧阳老爷子这才大笑了两声。
他声如洪钟,老当益壮,看起来比孙子欧阳玉还要结实一点,快步走到了沈父的身边不客气地坐下,看到和沈望舒坐在一起的竟然是薛玄,他眼里露出惊愕,却不敢用面对沈父一样轻慢的态度来看待薛玄,脸上也恭敬地笑道,“薛爷也在,沈家今日真是蓬荜生辉。”他似乎还不知道薛玄断了欧阳珠宝的货,十分热情地要求道,“薛爷如果不嫌弃,欧阳家……”
“我很嫌弃。”薛玄打断了欧阳老爷子的话,很不客气地说道。
好好儿的正在被人舒舒服服地掐耳朵,谁知道冒出一个糟老头子来,薛爷心里很不高兴。
欧阳老爷子一噎,却不敢发作,只好客气地笑了笑,扭头和沈父叹气道,“今天老头子过来,是厚着脸皮来给沈老弟赔个罪!这小子!”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俊美的脸有些黯然,因此变得暗淡的欧阳玉说道,“心太善良,看到一个可怜的人,就想要帮帮她。沈老弟也知道,他心最正,没有什么弯弯绕绕,被外头的女人一时哄骗了,也是有的。不过老头子已经骂过他了,叫他上门来给沈老弟和沈小姐赔罪。”
他年纪不小,姿态放得很低,如果是心软的人,只怕会叫他的求情给说动了。
可是沈父面对女儿的事情,那是寸步不让的,他如今有了薛玄的底气,虽然不承认,不过不得不说,还是有胆子说不了的。
至少有薛玄兜底儿,沈望舒总是能嫁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