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冷清的许多,可是却还顾及自己的身子与喜好,惠帝一瞬间,竟生出几分欢喜来。
他见贵妃那双美艳的眼扫了过来,心中一荡,竟急忙将这肉给吃了,只觉得美味无比。
“喜欢就多吃些。”沈望舒又给他夹了几块,见他都满意地吃了,小脸儿红扑扑的似乎很受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只是垂头吃碗里的一点清淡的饮食。
她垂头用膳就不与人多说话,惠帝几次想与她说说话,却都叫她的冷淡给拒绝,一时宫室之中除了如花的宫女在布菜,竟无一人开口,只是这份寂静还未有多久,就听见宫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之后,一个高挑英俊的青年,举步而来。
沈望舒见了他,眼睛微微一亮。
“你怎么来了?”惠帝抬头就看见摄政王了,顿时十分不快地将筷子给放下。
他才叫摄政王打了脸,此时见了他自然心情很不好。
“本王来见陛下,听说陛下在贵妃宫中,因此前来。”摄政王一双冷厉的眼扫过沈望舒与惠帝之间疏远的距离,带了几分满意,也不必惠帝招呼,自己便坐在了沈望舒的上首淡淡地说道,“本王还未用膳,就在这一起用罢。”
他话音未落,就已经听见沈望舒招呼宫女给他上了新的碗筷,还命人去热汤换了新的未动过的饭菜,那双冷淡的眼睛里就带了几分笑意。
“用膳之前先喝些汤水。”沈望舒将宫女端上来的温热的鸡汤放在摄政王的面前。
“阿玄。”这青年接过了汤水,修长的手指与沈望舒的手指触碰了一瞬,突然说道。
“什么?”
“你可唤我阿玄。”他垂头喝汤,仿佛只是寻常的闲话。
他是所有人眼里的摄政王,可是却并不愿意在她的眼里,自己依旧是那个摄政王。
他只是阿玄。
“阿玄这个名字,王兄许久不用了。”惠帝被摄政王当成小透明,心都恨得要裂开了,见沈望舒冷冷地看着自己,便憋闷说道,“这是王兄的名讳,不过贵妃大概是不知道的。”他勉强笑了两声,虽然方才骂得厉害,可是在摄政王的眼前却软弱得不敢呵斥,只好软了自己的身份。
只是他心中屈辱,也知道自己失了帝王的尊严,又不得不勉强想给自己找个场子。
“王兄今日怎能在宫中打朕的荷妃。”他勉强笑道。
“打就打了,她与陛下抱怨了?”阿玄喝了汤,见沈望舒垂头吃自己的,也顺着沈望舒的筷子夹了几口。
“她哭了。”惠帝这是真的很心疼地说道。
“挨了打就告状,这可不是一个好女人。”阿玄十分不悦地说道。
莫非挨打了憋着不说就是好女人?好女人是这么定义的?
惠帝正要说一说荷妃的可怜,顿时瞠目结舌。
“挨了打算什么,本宫前些时候也挨了耳光。”沈望舒顿了顿,抬头去看阿玄,却见这青年正一脸坦然地看着自己,完全没有个心虚什么的,顿时十分无奈,掩着嘴角冷冷地说道,“只是本宫冷眼瞧着,陛下对本宫可没有对荷妃的心疼呢!”
她冷笑了一声,眯着眼睛说道,“荷妃出言不逊,阿玄不打,本宫也是要责罚的!只是挨了一耳光就在宫中兴风作浪,挑拨离间,莫非……”
“她是哪个牌位上的人,能与贵妃比肩呢?”恐阿玄知道荷妃才是自己心爱的人,越发作践伤害她,惠帝心里咯噔一声,含情脉脉地说道。
“她自然是地上的泥,不能与本宫相比。”沈望舒冷笑说道。
“可是她到底也是妃嫔,这叫王兄折辱,日后在宫中怎么过日子呢?”惠帝只看着贵妃傲然美艳,仿佛理所当然的脸,竟不能反驳她,只好缓和了声音说道,“她也得有几分体面不是?今日之事她也吃了委屈了,这宫里的妃嫔都以你马首是瞻,你去她宫里看看她,劝慰她些,这宫中就知道,她不是一个叫人小觑的人了。”
连贵妃都护着她,高看她一眼,今日之事,就该能抹平了。
“本宫不去。”沈望舒断然拒绝。
“什么?!”
“她说她不去。”阿玄恐惠帝没听清,在一旁淡淡地说道。
“她是什么东西,叫本宫纡尊降贵?!陛下处处为她筹谋,不是与她有什么罢?”沈望舒疑虑地看着惠帝。
惠帝心都要叫她看出来了,突突直跳,强笑道,“怎么可能!”
“既然她在陛下心里什么都不是,那就叫她没脸又能如何?”沈望舒见惠帝缩着头不敢承认,只觉得可笑极了,淡淡地说道,“且盛宠之下必然招人嫉妒,她如今丢脸闭门,还能避过些风波,不然本宫与陛下对她另眼相看,只怕对她才是杀身之祸!”
见惠帝一个机灵,凉凉点头,沈望舒缓缓收回自己讥讽的目光,慢吞吞地说道,“不仅如此,要保全她,本宫还要劝陛下,治她的罪过!”
“什么?!”惠帝今天没听清的真是太多了。
“今日还有妃嫔怀疑她借着可怜邀宠,已然警惕针对她。我若是陛下,就亲自下旨呵斥她,厌弃她,不然日后,她的日子只怕不好过。”
沈望舒说着说着,就笑了。
“若降为嫔以儆效尤,就更好了。”
惠帝迟疑了一下,在沈望舒含笑的眼睛里,终于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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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金安(七)
“也是给阿玄一个公道。”沈望舒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
她虽然眉目温柔,可是惠帝顿时就想明白了。
这是叫他对摄政王示好!
贵妃这全心可真的都在自己的身上啊。
惠帝被贵妃处处为自己着想,虽然叫摄政王压制却千方百计给他想办法的高尚的真情给感动了,顿时就觉得沈望舒说得很有道理。
且荷妃已经暴露在了阿玄的面前,惠帝很担心阿玄会看出什么端倪。这家伙在前朝就目光如炬,看出他的心思只怕也不是没有可能。为了保全自己心爱的人,惠帝忍痛想了想,便用力地点头说道,“本就该如此!确实是荷妃的错!”
如今,只能委屈荷妃了。
“陛下下旨罢。”沈望舒顿时就笑眯眯地叫人去取了空白的圣旨来说道,“封号有什么打紧的,人还是那个人,就足够了。”
亲手废了她的位份,那才叫真爱呢!
惠帝虽然疑惑她仿佛知道些什么,只是见沈望舒挑眉看着自己,心里一横,咬牙写了圣旨。
圣旨里把荷妃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又呵斥她各种的罪过,之后降为了荷嫔。
沈望舒叫人去将圣旨在荷嫔面前大声宣读一番,见惠帝喘息得激烈了,似乎受到了很大的震荡,便摆手与他说道,“若荷嫔是个明白陛下心思的人,只会叩谢陛下的良苦用心,是不是?”她见阿玄安静地看着她使坏,心里却没有一点被他看破的恐慌,她也知道,阿玄与自己的身份不同,不能如同前世那般肆意相处,一时十分遗憾,只觉得造化弄人,又觉得有些难过。
阿玄见她眉眼之间都带着几分倦怠,抿了抿嘴角,冷冷地看着惠帝。
他本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在沈望舒面前安静沉默,不过是不想吓坏了她,面对惠帝,却并没有什么顾虑。
惠帝叫他看得心里发麻,忍不住垂了头。
“今日的翡翠雕像,你可喜欢?”阿玄并不理睬惠帝。他虽然是惠帝的堂兄,也受命辅佐他,可是却对惠帝并不十分亲近。
他用自己的忠诚来辅佐帝王,可是帝王却并不信任他,也没有宽阔的胸怀来相信他,对于阿玄来说只觉得厌恶。他素日里也不将惠帝放在眼里,前朝也被他把持,如今就不必顾忌惠帝的心情与沈望舒缓和了脸色说道,“若你不喜欢,我那里还有许多的贡品,你喜欢什么,我叫人送进来。”
“王兄待贵妃倒是极好。”惠帝被气得胃疼,努力憋气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