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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喵相师 作者:春溪笛晓

    绿勾勾底下还附着一句话——

    主人,简讯发送成功O(∩_∩)O哈哈~

    单宁:“……”

    说好的拉黑呢?

    单宁坐立不安地捧着手机几分钟,接连几次被手机应用的各种提示给吓到了,怒而去把它们全部卸载。单宁焦躁得快把手机给清空了,他怎么就这么手贱呢?没事写什么简讯?这些话就该烂在心里!

    单宁正深刻地自我反省着,一条新简讯终归还是跳了出来。

    里头只有一个字。

    “呵。”

    呵。

    呵呵。

    呵呵呵呵。

    单宁知道自己要完蛋了。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霍铭衍的号码给拉黑,跑下楼跨上自行车逃之夭夭。

    一路骑车到槐树底,单宁把车扔到那棵老槐树下。老成早到了,见单宁风驰电掣地飙车过来,奇道:“怎么骑这么急,后面有狗追你?”

    “没。”单宁一屁股坐老成旁边,幽幽地说,“刚才我又做了件傻事。”

    老成来了兴致:“什么傻事?说来乐乐。”

    “滚。”

    单宁拉开一罐啤酒,前天晚上割伤的指头又隐隐作痛。他觉得这事有点操蛋,闷闷不乐地灌了几口廉价劣质、口感不佳的啤酒。

    “不会是你见了前任又动心了吧?”老成见他这模样,也认真起来,“这事儿你还是多考虑考虑,你这前任长得那么好,别的不说,光是打跑他的追求者就有你愁的。更别提他们那样的出身啊,水太深,能把你淹死。”

    “你又知道?”单宁斜了他一眼。

    “你还不服气是吧?”老成叹气,“我老成混了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你这前任的来头一看就不小。你以为我是怎么被扔到这破地方的?我年轻时也和你一样年少气盛,觉得这世上没什么地方是我不能去,没什么事是我不能做的。后来才发现,能力算个屁,才华算个屁,你扑腾出来的那点儿小水花在别人眼里算个屁。”

    单宁没吱声。

    可不就是这样吗?他不是没胆子的人,若是霍铭衍也有那么喜欢他,什么事都愿意和他一起扛,那他会管霍铭衍他爹是不是联邦元帅?这人他要定了!

    可霍铭衍没那么喜欢他。

    一听到霍铭衍的家世,单宁就想起了五六岁那年夏天自己吵着爸爸带他去首都——他吵着要去陆家找妈妈。

    爸爸抱着他流了泪,最后还是带着他去了。

    那时候陆家人看他和他爸爸的眼神,单宁永远都忘不了。谁说小孩子没记性?他就一直记得那一天父亲有多局促,陆家人的目光有多轻鄙,母亲的态度有多冷淡——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吵着要妈妈。

    单宁实在没勇气一个人对抗那一切。他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他的爸爸,想到那种拼尽一切想要走到对方身边却连对方一个眼神都换不来的痛苦。

    普通人就该走普通人的路,不该幻想着可以摘下天上的星星,早过了能做梦的年纪了,瞎想什么呢。

    老成陪单宁灌了两罐啤酒,其他人陆陆续续来了,撸串的小店一下子热闹起来,炭火的噼啪响,争着挑肉串的嘈杂,肉串儿在架子上烧得滋滋作响,槐树底下飘送着肉的香、蜂蜜的甜,偶尔还有点辣味到处飘,令这沁凉的夏日夜晚也变得闹哄哄的。

    结果吃到一半对面单位的人也来了,一个胡子拉渣的中年巡警凑过来和单宁磕叨。这家伙也和老成一样恶趣味:“小单队长啊,听说今儿的尸体是你先发现的。吓着了没?”

    单宁好歹也去服过役,勉强算感受过枪林弹雨的血腥,哪那么容易吓到。他瞅了对方一眼:“你们忙完了?”

    中年巡警说:“忙完了。本来想着得加班几天的,没想到下午那尸体的丈夫就自个儿找了过来,伤心地嚎了半天,说前几天他老婆落水了,他一直在找,没想到漂到这边来了。衣服对得上,身上的东西也对得上,我们走完程序让他把尸体领去火化,这事儿就算结了。这倒好,免了我们去复原那胀大的尸体。你不知道,这种情况复原起来可麻烦,要先把皮给弄开,小心地排出底下的腐气,有时还得把舌头取出来——”

    正吃着一串牛肉的单宁一脚踹开那中年巡警:“滚!!!”

    中年巡警滚回自己人那边哈哈大笑:“现在的年轻人啊,心理承受能力都这么差、”

    单宁没了胃口,吃了几串素串儿,提前把钱付了,蹬着他的爱车回出租屋。

    临近江边时单宁又想起早上玉八卦的异常,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古怪。他想了想,骑车绕了个弯往江边骑去。眼看那座桥离自己越来越近,单宁正准备仔细感受玉八卦有没有早上那种变化,却意外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立在江边。

    是霍铭衍。

    霍铭衍站的位置恰好是早上发现尸体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单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霍美人:我们来聊聊尸体。

    单哥:……喵的,你们为什么都爱聊尸体_(:з∠)_

    第八章 阴阳合

    单宁想转身就跑,又觉得逃避不是事儿。他索性多蹬了几下踏板,绕到河边,一脚踩在老旧花坛边的石栏上,叮铃铃地弄响车铃。

    天已经完全黑了,云层很厚,把月光和星光都挡住了,对面是明明暗暗的灯光,江面上也倒影着半明半暗的夜色,瞧着有些诡谲莫辨。霍铭衍本来是背对着花坛站那儿的,听到车铃声后转头看向单宁。

    单宁又对上了霍铭衍的双眼。他心怦怦直跳,仿佛又回到了那些鬼迷心窍追着霍铭衍跑的日子。有时候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念着的是霍铭衍,还是当初那个无知无畏、永远能大步大步往前迈的自己。

    第一次见面时他最先看到的就是霍铭衍的眼睛。

    那次见面远在十三高合并到市一高之前。

    当时他正赶着去考中考,结果路上碰上有人溺水。溺水的人会下意识抓住能碰到的东西,所以跳下水里去救往往会让救援者也被扯着往下沉,但他当时年纪不大,没想那么多,只想把人给救上来。他游到落水者身边时果然被拽住了,感觉被一股可怕的力道往下拉,底下则是汹涌又狰狞的漩涡。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要死了。但他还不想死——他努力昂起头往上看,看到金色的晨曦撒在水面上、看到水面泛着一圈一圈的波纹——最后看到一个少年驻足静立岸边。少年长得那么好看,那双狭长又明亮的眼睛冷淡中透着一丝忧虑,让他想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捧到对方面前,换对方的眉头不再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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