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瑾被关在木质的囚车里,一身白色带着“囚”字的狱服,披头散发低垂着头,白色的衣服上被打的满身血道,囚首垢面,手和足都被铁链锁住,虽然看不到脸,但这模样已经够惨的了,让有些胆小的百姓都不敢看,而胆大的则拿着鸡蛋,泥巴,青菜之类的东西朝女刺客身上扔,口中还责骂女刺客找死,竟敢刺杀他们心目中的大英雄。
马车沿着街道一直朝前驶去,街道上围的人越来越多,而在这些人群中,却有几个眼神冷冽,充满杀气的人混在其中,他们身上藏着兵器,看着慢慢从眼前驶过的囚车,朝彼此使了个眼色,戴上蒙巾,纵身一跃,抽出身上藏着的兵器,朝囚车飞去。
众人见状,纷纷惊恐的尖叫,四下逃散,街道瞬间混乱不堪。
几名蒙面人的目标很明确,直奔囚车。
而羁押犯人的士兵见状,立刻和蒙面人交手,乒乒乓乓的兵器声在囚车前响起。
而在街道不远处的一个赏景亭内,亭子里对坐的两名女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长孙悠黛眉微挑,嘴角勾起坏坏的笑。
而坐在她对面的是范瑾,其实囚车里拉着的只是一个死囚犯,根本就不是真正的范瑾。
范瑾则被长孙悠带来这里,从这个角度望下去,能把整条街道尽收眼底,这就是长孙悠向慕容权说的主意,假装让范瑾游街,让她看看太子的反应。
“你说太子不会派人来救我,而现在太子派人来了,你输了。”范瑾眸中难掩喜悦,看向长孙悠,眸中滑过胜利的喜悦。刚才的紧张,担心现在统统化作了感动。
长孙悠却悠闲的品了口手中的茶,淡淡道:“是嘛!可是我看到的却不是这些,我怎么觉得那些死士是来杀你的呢!”
“你胡说。”范瑾气愤的吼道。
长孙悠却不生气,继续看向下面的打斗。
而就在此时,一位死士纵身一跃,朝囚车飞去,挥起手中的长刀,砍掉了囚车里囚犯的头,血淋淋的脑袋滚到地上。
蒙面人见范瑾已死,立刻喊道:“走。”纵身一跃,离开了。
站在亭子边上观看这一幕的范瑾,震惊的朝后退了几步,小脸苍白,眸中写满失望和绝望。前一秒的喜悦在下一秒被击碎,粉身碎骨。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我那么全心全意的付出,换来的竟是他的杀人灭口。他可以不派人来救我,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杀我?为什么,为什么?”范瑾一时间不能接受这个现实,伤心欲绝的大喊。
长孙悠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他不能留你,你对他全心全意,他却对你不信任,为这样的男人伤心不值,清醒点吧!”
范瑾拼命的摇头:“我不甘心,我不甘心,为了他我付出了全部。别的女子在青春年华寻找自己的如意郎君时,我为了他拼死杀人。
在别人无忧无虑的享受美好青春时,我为了他苦练武功。
深夜,在别人都进入香甜的梦乡时,我为他行走在冰冷的黑夜,我把一切都给了他,而他回馈给我的却是如此的冷漠无情。
他说我受伤他比我还痛,我为他忙碌,他会给我一个温暖的家,他说他会一生一世爱着我,他会陪着我变老,我们会相守一生,这些话都是他亲口对我说的,在我去刺杀战王前,他还对我说他会等我回去,等这次任务结束了,他就不再让我执行任务了,他要把我留在身边好好的呵护,疼爱。”
“可结果呢!什么你伤他比你更痛,那你死他岂不是也会陪你死,可是他却亲自派人来杀你。这就是他的本性,你看到了吧!还要执迷不悟下去吗?永远不要相信男人的甜言蜜语,那都是骗人的。”长孙悠愤愤道,太子的无情也激怒了她,想想本尊之前对太子的痴情,到后来的无情抛弃,她便觉得慕容恭很恶心,很龌龊。
范瑾看向长孙悠一声苦笑,喃喃道:“为什么要让我看透这一切,我情愿活在谎言中,也不想承受这样绝望的痛苦。”
“人只有在绝望中才能涅槃重生,之前是你太相信男人,才会落得如此悲惨结局。如今清醒了,应该看透了。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宁愿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破嘴。伤过,哭过,痛过就应该重新站起来。”长孙悠温柔的劝说。而这番话却落到了朝这边走来的慕容权耳里,慕容权停下了脚步。
范瑾一脸惊讶的看向长孙悠,不解道:“你——真的爱过吗?如果你真的爱过一个人,恐怕不会这样说,当你真的去爱一个人,就算他说的是谎言,你也会相信,他的甜言蜜语会让你心花怒放,即便知道做不到,也会很开心。人人都说你爱太子爱到痴狂,可是这番话却让我觉得你对太子丝毫不在乎。”
长孙悠耸耸肩笑了:“你可以当我是被重伤后看开看透了。”她的确不在乎慕容恭,因为他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她现在接管了长孙悠的身体和记忆,所以不能一口否定了之前的所有,那会让人怀疑的。
“看开看透了?真爱一个人真的能看开,看透吗?可能我没有你的潇洒。”范瑾自嘲一笑。
“那你就试着去忘记。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在爱情上,谁先爱谁就输了,既然当初选择勇敢的去爱,那么即便是输了,也要输得起,放得下。范瑾,你是聪明的女子,不要被爱击倒。”长孙悠拉起她的手,语重心长道。
范瑾悲极而笑:“战王妃,谢谢你让我看清这一切,你说的对,哭过,痛过就应该重新站起来,我不会让他看不起,我心已死,再也不会傻傻的为他卖命了。战王——”范瑾抬头,见慕容权走了过来,立刻跪到地上。
长孙悠盈身行礼:“王爷!”
“都起来吧!”慕容权负手而立,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