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追上去,满心烦躁,甚至想抓着他质问,你究竟还有没有良心!
可是警察拦住了他,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徐来消失在那个进入黑暗监狱的拐角里。
林烨惶惶站在原地,他知道徐来这人说的话,绝不是说说而已。
莫名有些不安,打电话给林老先生,得到了林老先生出院的消息。
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老人家年龄大,病得慢慢养,可林老先生嫌医院白素,不吉利,身体才好些,就让人着手安排出院的事宜。
林老先生说出院,一大群人也没劝住,只得安排了几个医生住在别院里,算是随身检查,以防万一。
一行人回了别院,一路上,陈再都在林老先生身边打趣逗乐,看林老先生的样子,显然还挺受用的,这些天有目共睹,陈再在林老先生身边,老先生脸色都好了不少。
回别院之后,赵传忙上忙下忙活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热烘烘的别院这才安静下来,林老先生靠在床头,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终于安静了。”
陈再给老先生按摩太阳穴,边按边说:“爷爷,您刚回来,还是早点休息得好。”
林老先生睁眼看他,笑道:“你真当爷爷老了?爷爷这是老当益壮!”
话刚说完,赵传从外走进,说是林烨和顾挚来了。
仔细算起来,陈再也有好些天没见过顾挚了,一转身,就看到两人从外走进,陈再低声喊了句,“爸爸,顾叔叔。”
林烨笑了笑,点头示意,随后将目光防到了林老先生身上,“爸,您感觉怎么样?”
“我好得很,用不着这么大惊小怪,你们忙,不用老往我这跑。”
林老先生和林烨说了好些话,陈再坐在一边低头没怎么插嘴,和陈再一样安静的,还有顾挚,从进门到现在,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自从那次在医院替他上过药之后,陈再再也没见过顾挚,可在林老先生面前,他还不敢太过招摇,只偷偷的抬投,余光瞥了一眼顾挚刚毅侧脸,而后又飞快低下头,唯恐被人发现。
林烨和林老先生说了好些话后开始疲了,始终是久病缠身的老人,体力不比当年,精神恹恹的,有一搭没一搭。
“爸,你刚出院,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您。”
林老先生一点头,又看向了陈再,“我刚回来,只怕这别院赵传也没怎么打扫,你今天就跟顾挚回去休息,过两天再来。”
陈再不可置信的看着林老先生,他其实已经做好了继续在别院待个十天半个月的准备,哪里知道林老先生这么一句话,简直神助攻,登时怔楞在原地。
“老先生好好休息,我先带陈再回去了。”
老先生一挥手,“去吧。”
陈再有些急,“可是您……”
“没事,爷爷没事,医生在,赵传也在,你如果想爷爷了,尽管给爷爷打电话,爷爷派人去接你,好不好?”
陈再转头看了眼顾挚,猝不及防间四目相对,陈再轻声说了个好。
出了别院,林烨和他嘱咐了几句,大多是让他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后,陈再就和顾挚走了,刚走,林老先生就叫住了林烨,语气沉重对林烨说:“关于陈再和顾挚的事,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出来。”
“他们两?什么事?”
林老先生眉眼间有踌躇的痕迹,“陈再之前,是顾挚旗下公司的明星,没什么背景在娱乐圈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顾挚帮着他,也不会那么快就认祖归宗,几年前,我听陈再的意思,好像是两人之间相处,有了感情……”
“什么!”林烨显然大惊失色,“他们俩?”
*
很多时候,陈再对于顾挚,是有些敬畏感的,特别是今天晚上,顾挚一言不发的时候,格外令他胆寒。
但仔细想想,上次见他的时候还一脸疼惜的样子,这些天他规规矩矩在林老先生病床前,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怎么就这么不冷不淡的?
车内没人说话,气氛着实觉得有些沉重,陈再悄悄看了他一眼,却也只瞧见顾挚眼神朝外,眉心微皱,面容严谨。
那一看,就不是什么好脸色。
陈再在脑海里搜刮,自己难道在不经意间,做错了什么?
他这几天老老实实在医院,可是连手机都没碰的。
陈再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靠在玻璃窗上,叹了口气。
就是这口气,成功让顾挚从林烨不久前和他说的那番话中回过神来,看着一侧垂头丧气的陈再,伸手一拉,将人拉进了怀里。
冷不丁,陈再上一秒意难平,下一秒却被人抱在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呢喃,“怎么了?垂头丧气的?”
听顾挚这语气,陈再也知道是自己胡思乱想想多了,笑着伸手抱住了顾挚的腰,仰头,借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昏黄的路灯看他,“我在想,我是不是又给你添麻烦了。”
顾挚低低一声笑,“你也知道添麻烦,尽给我捣乱。”
陈再自知理亏,插科打诨企图糊弄过去,“顾叔叔,我饿了,小半天没吃东西了。”
“想吃什么?”
“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欢。”
“好,回家了给你做。”顾挚摩挲着后颈上的一道疤,“还疼不疼?”
陈再缩着脖子躲他,“不疼了,早不疼了,别摸,痒。”
顾挚也就不闹他了,也是心疼,“回去之后给我看看。”
“嗯。”
陈再紧了紧身上的衬衫,后背上纵横的伤疤还没完全消失,他摸了好几天的祛疤膏也不管用,说到底也是他自找的,不想让顾挚看到了,省的他心疼。
没过得多久,顾家到了,刚进房,顾挚就把陈再的衬衫给脱了,让他趴床上看他后背上的痕迹,蜿蜒纵横,廋弱的背脊上肉不多,伤疤却一道一道的,看上去难看又可怕。
顾挚摸着那些伤疤,力道很轻,“下次得提醒你爸一声,再淘气,不打你别的地方,打屁股就行。”
陈再听了登时无语,他都多少岁了,还被教训说这种话,一把推开顾挚,穿好衣服,强装镇定,“我饿了,你赶紧做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