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起来了。”齐煊楼其实真的没太在意薛小满到底是毕业了还是工作了,他在榆城的注意力除了工作之外全花在宁也身上了,“你怎么说?”
宁也揪了一把头发:“能怎么说啊我。我说薛小满比我还忙,哪有空跟我约会。”
齐煊楼扬了扬嘴角。
“别的不提吧,他们肯定特别怕我跟纪少衡在一起是肯定的。”宁也关掉手机界面,直视前方没什么表情,“一个公司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时间久了有感情。”他轻轻笑了笑,快的像在嘴边绽了朵花。
齐煊楼倒是也能理解:“老一辈观念旧,难接受是正常的,慢慢渗透吧,急不得。”
宁也问齐煊楼:“你现在跟家里关系闹这么差,这也是导火索之一吧?你对父母出柜,你爸妈也快要疯了吧?”
“算是吧。“齐煊楼说,”也不全是。我不想见我爸那个私生子——我跟你说过没有,今年开始,我爸不光把私生子带回家,有时候连小三都带回去了,也就我妈还忍着他的气。”
宁也听说过让老婆养私生子的,还真没见正房和小三在同一个屋檐下和睦的,这不符合他对新社会的认知:“你妈到底怎么想的,也不缺钱啊,何必天天看着你爸添堵啊。”
齐煊楼无声地扬了扬嘴角表示听到了,但是他没有说话。
他不知道该怎么给宁也剖析自己妈妈的心态——因为连他自己也理解不了,一个女人,长得漂亮会打扮,五十岁的人看起来像三十七八,不缺吃不缺穿,就算离婚他爸肯定会付个足够她下半辈子开销的赡养费,怎么还能忍气吞声成那样。
宁也倒是很快换了思路:“不过也可能是替你着想,她跟你爸离婚了,万一小三进门,你那个弟弟不得光明正大跟你争遗产啊。你妈妈占着位置,说个不好听的,百年之后你妈的都归你,你爸的你也能分一半儿,合起来算四分之三了,我算的对不对?”
“也可能吧。”齐煊楼敷衍了句。
宁也看得出来齐煊楼不太想聊他家的事情,再想想上辈子自己家,和自己刚认识纪少衡的时候,他家的态度……三家人了,没一家的家长是能开明到接受同性恋的。
他悠长地叹了口气。
“别操心了。”齐煊楼听见宁也叹气,“我现在没以前那么执念了,能公开当然好,不能公开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自己的事儿,也不愿意让陌生人来指手画脚的。大不了咱俩就这样地下恋一辈子,等六七十了谁还有空管你跟谁过日子。”
宁也转头看了他一眼,他正开车,目光迅速地扫了一下右侧的后视镜准备变道,说得特别自然。
不过齐煊楼紧接着就来了句:“不过我现在跟你不太一样,我反正已经跟家里闹僵了,也不需要我爸来搭桥铺路帮我忙了,他们说什么我都无所谓。你要是能搞定你爸妈,我其实还是挺想公开的。”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老觉得不放心,怕别人跟我一样慧眼识珠,又来缠着你。你这人太招蜂引蝶了。”
看,又是标准的齐煊楼风格,能不委屈他自己的时候他绝不委屈;吃了亏当场就要要报酬。
纪少衡的事情也还没算过去,对方后续没什么实锤,反反复复就是指责纪少衡撒谎。温珊珊不许纪少衡私下联系他前男友,不过这事儿不用温珊珊说,纪少衡自己也知道,他们就顶着“受害者”的名头装低调,不多回应,所有事情全权移交律师处理。
所以虽然看起来闹得很大,但真正损失在明面上的东西其实并不多——代言和广告都没被撤,上面也没发什么禁X令来雪藏纪少衡,反倒是随着不退的热度让纪少衡知名度更涨了一些,好坏暂且不论,这个名字算是被广大吃瓜群众记住了。
还因为回应的不卑不亢有理有据、诚信守礼,让许多本来对他没什么印象的路人路转粉了。
当然口碑也不可能一面倒,从视频上传那天开始,有很多人不停地在纪少衡评论区和私信上无节制的谩骂,用词下流,侮辱至极,甚至还有人P了裸照,把纪少衡的脸P在别人的身体上,用“纪少衡大尺度裸照”或者“同性”类的字眼私下传播着,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猥琐恶心人。
温珊珊有一天无意中看见纪少衡用手机自带的浏览器浏览过类似网页,气得当场就要发作,最后不忍心再揭他的伤疤,咬着牙忍了下来,挑了个时间假装无意中跟纪少衡闲聊:“哎,你知不知道你真的男女通吃诶!我好几个gay蜜打电话给我,问我你到底是不是gay,有没有男朋友,求介绍。都说以前以为你是直的不敢下手,突然听说你可能是gay,开心的简直要飞起来。”
纪少衡就笑笑不搭话。
“你别这样。”温珊珊双手托腮看他吃饭,“谁不遇两个渣男啊?你看看齐煊楼跟宁也,宁也吊着齐煊楼快十年了吧?齐煊楼跑来讨好他他就装正经,齐煊楼要是有几天不来,他就想方设法给齐煊楼打电话,拐弯抹角给齐煊楼下钩子让齐煊楼来看他。这个小妖精,他要不是我们的朋友,你说他渣不渣?”
纪少衡吃了口饭,他最近伙食好得不得了,就是不太能吃得下,胃里堵的慌:“你别安慰我了珊姐,我真没事儿。”
“哦。”温珊珊可怜兮兮地看他,“那你怎么才吃这么点儿啊。我跟你说哪怕你想退出娱乐圈,他妈的不想干这行儿了,起码也得好好吃饭啊你说对不对。”
纪少衡又夹了筷子菜:“我这不是吃着呢么。”
“我看你那吃饭我着急。”温珊珊听人说气堵着,人就容易没胃口,吃不下饭,不然怎么有气得胃疼这种说法,“狼吞虎咽知道意思么?来给姐表演一个。”
纪少衡也是拿温珊珊这种保姆式的经纪人没辙,硬着头皮加快了速度。
他吃完了午睡,温珊珊去给宁也打电话:“宁也啊,咱是不是给少衡找个心理医生开解开解?我觉得他压力太大了,又什么话都不肯说,问他他就说他没事儿。中午一共就两个菜一碗米饭,连一半儿都没吃了,早上的牛奶还没拆封呢,说是要控制体重。他以前半夜还偷着去买夜宵吃呢,还专挑烧烤这种高热量的东西,怎么没见他红那会儿控制体重啊!”
“那他能接受医生吗?”宁也觉得不至于,“好端端的去看病,你想让他揍你一顿是吧?”
温珊珊到底是女生,比较心细:“我不骗你,我真觉得他跟以前不一样。我跟他算是知根知底的,他上高中那会儿被家里知道谈恋爱,他爸拿皮带抽他,往死里打,这还是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的情况下。你想想现在,全国人民都在讨论他的性取向了,他爸不得剥了他的皮啊?但是纪少衡从来没跟我主动提过他爸妈的态度,你不觉得有点奇怪吗?”
宁也上辈子经历过,说不难过那都是骗人的,但是也不至于难过到心里有毛病的地步吧:“现在跟他上高中那会儿没法比,那时候没经济来源,现在自己赚钱自己住了,他爸妈的意见就是个参考,他爸现在再拿皮带抽他,他不会跑吗?前男友捅刀父母还恨不得再捅一刀,心情不好那是肯定的,你给他点时间和空间,别老去打扰他,让他自己缓缓。最近挑个机会让他回家去住吧,别住公司了,家里舒服点,就当休假了啊。”
“真的不用啊?”温珊珊有点犹豫,“咱们国内对心理健康的重视程度太不够了,我怕万一他……家里就住他一个,也不安全。”
宁也想了想:“有助理啊。让他助理跟着他,工资该涨就涨点儿。你也不用天天给他送饭了,让他清净几天吧。回头我们还有活儿干呢!”
“知道了。”温珊珊说。
挂了温珊珊的电话,想到纪少衡的父母,宁也不由自主地也想到了自己。
前几天爸妈半试探半逼问的态度,明里是想问跟纪少衡有没有从同事到伴侣,但是只要他们起了疑心,稍微调查一下就会发现……自己真正跟关系近、甚至近到有些不正常的,是齐煊楼。
毕竟朋友多的是,但过分频繁的住一起就有点不正常了吧?
宁也去洛安的次数少,用不着专门买房,所以去齐煊楼家借住还能说得过去;但是齐煊楼明明父母都在榆城,工作重心也已经逐渐往榆城转移了,还不买房,每次来榆城就住宁也家,有时候一住住一个星期的,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而且不光是房子的问题,齐煊楼的车都是长期停在宁也楼下车库的,为此宁也专门又租了个停车位。别的不提,就他那辆车都能在榆城买套房了,但开着豪车借住朋友家,是真没钱买不起啊?还是不想买呢?
况且齐煊楼还是个搞地产开发的……压根儿就是自己有房不去住吧!
宁也揉了揉额角,这件事迟早要解决,不能再拖了。
第83章
宁也还没想出来怎么才能在家人面前完美出柜的时候, 隋唐给他打了个电话。
正好,隋唐不找宁也,宁也也得约次隋唐了。隋唐在榆城, 两人索性出来一起吃了个午饭。
前不久隋宋演唱会上两人才见过,当时事多人多, 不适合细聊。落座之后宁也说:“我整天忙的晕头转向的,差点快忘了要找你了。府城那煤矿, 现在什么个情况?”
“还是很红火的。明年正月府城政府要在元宵节搞个活动,好像什么花车游街,舞龙高跷之类的, 晚上还有大型焰火表演,高铭代表咱们新草沟煤矿捐了八百万呢。”隋唐笑着说,“高铭现在完全能独当一面了,我也不用老跑府城, 这个钱赚的还挺轻松的。至于高铭钻空子什么的,随他的便吧,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了, 总不能擦屁股的事儿全人家干,还不给人留点好处你说对吧?”
这几年, 每年光新草沟煤矿给宁也的分红, 都能甩他在娱乐圈累死累活干一整年的收入几条街远。而宁也的西木传媒在投资电影电视剧上的目光精准,已经是业内公认的好了,不然岳东言也不能半路截了宁也的投资,反被宁也坑的赔了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