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这时被推开,何小柏瞪圆了眼睛看着他们,何独秀单手把柏士卿推开,道:“宝贝怎么没上课?”
“我中午回来吃饭,看妹妹。”何小柏走进来,乖巧的没往床上爬,而是搬了大椅子来坐在上面探头看:“她还睡着啊。”
“才两天呢。”何独秀笑的慈祥:“你当时可是三天才睁眼呢,我那会儿都担心死了,一直提心吊胆怕看不到你的眼睛了。”
何小柏对自己小时候十分好奇:“刚出生的小宝宝都这样吗?”
“大部分是一样的,刚出生就睁眼的也有,不过他们睁眼的时间很短,因为新世界的光线会对他们有影响,所以可能妹妹已经睁开过眼睛了,只是我们没有看到而已。”
柏士卿一脸欣赏的看着自己老婆跟儿子科普,对方的声音又轻又柔,让柏士卿直感觉他是不是给人换了芯子。
不过说起来,柏士卿倒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小柏,你给妹妹取得名字怎么样了?”
“我本来以为是弟弟的……”
“那你给弟弟取了什么名字?”
“其实不是我一个人取得。”何小柏说:“这里面也有太爷爷的份儿。”
何独秀笑了,他就说怎么宝宝一直怀着的时候老太爷都没主动提过取名字,感情何小柏已经暗中跟他探讨过了,他道:“叫什么名字?”
“小名柏小何,大名柏人可。”何小柏略略抬起头,他本来还觉得心虚,这会儿说出来才发现这个名字给妹妹用也是很合适的。
何小柏大名何木白,拆的是柏士卿的姓氏,女儿要是拆了何这个字,倒是也合适的很。
何独秀觉得自家宝贝儿子可真够有才的,他转脸看向柏士卿的,道:“你觉得呢?”
“挺好的。”柏士卿轻声说:“柏家应该会开心的。”
昨天柏万里和纪颖已经来过看孩子,柏万里欲言又止,最终是什么也没说,只留下了给孩子的礼物。何独秀听到这话也低下了头,他的手轻柔的从孩子的小脑袋滑过,道:“我也觉得柏叔叔应该会开心。”
柏士卿道:“那就这么定了。”
何独秀看向他,半晌点了点头,道:“小柏这名字取得蛮有才。”
何小柏高兴的晃脑袋,伸手轻轻去碰妹妹的小手,对何独秀道:“那等她长大了,要记得跟她说是我和太爷爷一起给她取的名字。”
晚上小家伙躺在何独秀身边睡觉,柏士卿则边看爱人和孩子,边捧了一本育儿书来看,偶尔把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一下小宝宝,不知道第一次侧头看孩子的时候,柏士卿突然留意到对方的眼睛缓缓张开了一下。
柏士卿一愣,看到她又闭了一下眼睛,然后又一次睁开,连续几次之后,她天真而澄澈的眼睛开始好奇的打量着面前的人,还有完全陌生的世界。
柏士卿陡然伸手轻轻推了一下何独秀,对方这会儿正在假寐,被他一推就睁开了眼睛,直接对上了柏士卿激动的神情:“她,她睁眼了。”
何独秀忙看了一眼,跟女儿乌溜溜的圆眼睛对上,嘴角弯了弯,他轻声道:“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柏士卿还是难掩激动,他伸手小心翼翼的把小宝宝抱起来,近距离的跟她对视,声音有些颤抖的跟女儿说话,“女儿……我,我是爸爸。”
女儿的眼睛又眨了一下,小嘴儿吧唧了一下,还是盯着他看。
何独秀轻笑,道:“你怎么跟傻子似的,她又听不懂。”
“她的眼睛真漂亮。”柏士卿真诚的感叹,一点儿都舍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可是女儿却很快就又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柏士卿保持着抱着她的姿势,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突然一僵:“我……我怎么把她抱起来了……秀秀,你快接过去。”
“你把她放床上不就行了。”
“不行……我手臂僵硬了。”
何独秀扑哧一笑:“你怎么突然那么没出息。”
柏士卿求救的望向他,何独秀这才抿着嘴把宝宝接了过来,看着他松一口气一样揉着自己的手臂,又没忍住笑了起来。
要不是笑得太厉害伤口会有些疼,何独秀肯定要捧腹大笑。
柏士卿从方才窘迫的状态之中缓过来,坐在床边看着抱着孩子的爱人,突然凑上来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两个人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何独秀却因为对方亲了一下他的额头而害羞了起来,他推了一下柏士卿,板起脸道:“干嘛?”
“谢谢你。”柏士卿低声道:“谢谢你送给我的一双儿女,我现在觉得,自己这辈子已经圆满了,知足了。”
“……你,干嘛突然矫情。”何独秀轻轻摸着女儿的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何独秀的伤口好的很快,一周之后就出院了,他走在前面,柏士卿小媳妇似的抱着柏人可跟在他身后。经过这几天的调教,他在抱女儿的时候胳膊总算不僵了,还能一只手抱着女儿一只手给何独秀拉开车门。
这些天下来,柏人可倒是经常睁眼睛了,不过一天之中的大部分时间依然在熟睡,这是新生婴儿的天性,何独秀想多跟她玩一会儿也无可奈何,不过哪怕女儿不睁眼,只是看着她,柏士卿这家伙也能盯着一整天。
这是他亲手迎接来的生命,是他跟何独秀相隔七年再遇的第二个孩子,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千金,柏士卿的心里满是柔软和幸福,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肩头挑着一个重担,这个担子可真重啊,就像是全世界那么重。
油然而生的责任感让他在面对何独秀的时候满是愧疚与怜惜。
他在手术室内亲眼看着医生如何划开爱人的肚子,在血淋漓的皮肉内将宝宝翻出来,这一切都让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其实何独秀不知道,柏士卿当时难得的有了头脑一片空白的感觉,一股莫名的恐慌遍布他的四肢百骸。
当医生从哪个被撑的巨大的胎囊内把宝宝拿出来之后,柏士卿告诉他们:“请把胎囊取出来,我有一儿一女就满足了。”
他无法再忍受何独秀再来一次这样剖腹的经历,尽管何独秀因为打了麻醉并不疼,但是他却疼的无法忍受,那每一刀,每一针,都好像在凌迟他的心脏。
而这件事,柏士卿还在思考怎么告诉何独秀。
他不确定这件事是不是跟取下一个女人的子宫那样严重,也不确定何独秀能否理解他的心情,他只能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
“小柏以前闹吗?”
“不闹,可乖了。”何独秀说:“跟女儿一样乖。”
柏士卿在心里对他说七年前辛苦了,嘴上却笑着道:“还想不想生?”
“你喜欢就要啊。”何独秀十分坦然,眨巴着眼睛道:“而且这一次好像因为你在身边的缘故,我的伤口好的很快呢,上回有小柏一个月,还重复做了一次缝合手术,因为里面的一层不知道为什么没长好,裂开了,又割开重新缝了一次。”
柏士卿听的心惊胆颤,何独秀却说的云淡风轻,还故意夸张的说:“当时超级受折磨的。”
“这么折磨……就因为我喜欢,你就还要生?”
“那又没关系的,咱们又不是养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