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回回一个多星期的日子。
沈璟砚一般是不爱加班的,一般准时都在七点半到八点之间到家,这次又回来晚了,虽然每次都会让他有事提前打电话却从来没有执行过。
半夜回家的时候只有听到开门声,没有过来的走路声,家里的灯光开的光亮。周挚正在,试着听觉他或开心或不开心的声音,几分钟后还是没有声响,今日没有话语,肯定回了趟家,又遇见了不想见的人。
周挚折住书页,轻轻放回去走出去扶住倚在门口的沈璟砚,外面的天已经很冷,他穿的薄薄的,里面只有一层织衫,面色苍白,嘴唇没有往日的润色,头发怕是多日未修剪,又长长了,低着头看他过来发出声音,不知是哭是笑。
“小璟,明天我跟你一起去上班,你到时候想让我做什么?”
沈璟砚抬起头摸着身上的烟,挑了一根点上火躺在沙发上,双眼发直发呆,周挚坐在对面看着他,沉默一会儿,起身烧开水,泡好茶端过来,倒了一杯推倒他身旁轻声说道:“你就想一直跟我冷战下去?”
逼他说出话很简单,周挚却一点不想知道,因为除了家事似乎没什么让他不开心难受到这样地步,可是如今这么久了不仅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丝毫进展,连那阴郁不定的性格都没有改变,好像更难以接受更加离人千里。
沈璟砚突然起身,走到卧室,把衣柜里所有衣服翻了个顶朝天,直到看见深处那件深蓝色衬衫,那衬衫似乎很小,大概是少年时期穿的,然后找到剪刀剪成碎片。
周挚倚在门框看着他,等气消了走过去夺走剪刀,这是他的家,自认为把这些东西都藏的那样好,找到却易如反掌。
默默把这些东西全部收拾干净,做了一盘蛋炒饭放在沈璟砚面前,很快东西吃个干净,那神情不知道是爱吃还是发泄,总之一言不发。
吃完洗了澡躺在床上睡觉,他们这些天虽然同床却是分被而睡,周挚躺在旁边,陪着一起发呆,最后还是他打破平静,有些笑意的说道:“你知道以前我放学之后都做什么吗,那时候我爸妈留了很多很多钱,我晚上回家就数,每天数啊数啊,还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买什么做什么,整件房子撒的都是,风一吹,全部都飘走了。”
沈璟砚沉了许久开口:“屋内怎么可能把钱飘走?”
周挚翻过身抵住他的额头:“若是没有飘走,我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也好,不然怎么会遇到你?”
第46章 永垂不朽
沈璟砚从来没问过他的身世问题,他也极少提起,每次说出来语气轻飘飘不知是真是假,被这么一压,顺势贴了上去。
周挚却不敢动他,只是低头一吻,触碰下嘴唇翻身躺在一旁,微笑着说道:“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沈璟砚歪着头靠近他的枕头,屏着气息没有说什么话,他的事情周挚都知道,不愿意提起肯定是最深处的秘密,周挚侧着头吹着气息:“哪个人让你不爽了?”
“没人让我不爽,我就是自己不爽。”
周挚坐起来倚在床头,侧着压过他的身拿过床头旁边桌子上的名,翻了两页:“人格阴影?”眼睛瞥了沈璟砚一眼,“在研究我的人格阴影?你说下,我有什么阴影?”
沈璟砚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下面,有些崩溃不停说着:“是我,是我人格分裂,我分裂,我有阴影。”
他突然起身把所有枕头扔掉,头发凌乱眼睛慌乱,眼眶晕着光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天我就是一个傻瓜,你把我当白痴哄着,上班我看的那些东西什么都记不住什么都不会做,每天浑浑噩噩,开两个小时的会我什么都记不得,这些天我一直告诉自己,我是正常的,我是正常的,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是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我根本不想这么做,什么都不想,我不知道每天这样做有什么意义。”
周挚斜跨在床上仰视着他,伸臂一把拉住到怀里,双手捧着他的脸吻了一下额头,掀开被子拥入怀里,开心的说道:“小璟,我们俩个都是疯子,不然怎么会相互折磨到这样?”
沈璟砚伏在他身上凝噎:“如果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我们何不从一开始就停止?”
周挚搂的更紧,默念:“假的?你觉得我是假的?那什么是真的?”
他沉声有些激动的说着:“换做你是我,你如果真是我的话你能接受吗?”
周挚看着他,低声说:“我不是你,我和你的选择不一样。”
“不一样?”沈璟砚冷笑一声,“这世界上有谁可以接受欺骗?”
周挚顿了顿,嘴唇贴了下发丝:“沈璟砚,你现在若是真的遇到什么危险,我什么都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没有附加条件,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那件事对你打击那么大,自认为你会不顾一切的帮忙。”他搂的更紧一些,有些沙哑的说道:“我从小没有太多家庭教育,不知道需要前提条件附加条件,这种条件让你感觉负担的话我真的很抱歉。小璟,两个不同背景不同爱好不同性格的人,长相厮守是个考验,只是很多事情我比你更先经历,所以不希望你走弯路,不希望你去在意一些无谓的事情,如果你觉得我做的不对,那么你做什么我都会尊重。”
沈璟砚头倚靠在他身上,“我一点都不想现在这个样子,可我什么都做不好。。”
“那有什么关系,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周挚不想彼此这么严肃,碰了他的头,露出笑容。
在沈璟砚眼中,从前他的微笑是用来缓和那张总是严肃的脸,现在的笑容却像一个大哥哥,终于有那么一刻愿意放松自己,倾身倒在他怀里,默然不说话。
一夜可能谁都没有睡好,周挚被他枕了七八个小时,胳膊酸痛又不敢动弹,本来沈璟砚这些天就睡的不是安稳,若是吵醒了恐怕今夜又无法安睡了。
如果真的论起正人君子,周挚算得上一个做到极致的人了,整夜手抚着他的肩上,眼睛合上两三个小时,什么都不会做,全身僵直绷不会有任何天天微微发冷,拉了下被子盖紧,怀里的人蹭了下贴在他的胸口。
“几点了?”
很温和慵懒的声音,仿佛像之前躺在他怀里绵绵细语,引得周挚全身难受还要忍着,微微含气:“六点多了。”
沈璟砚涨了下腰身,躺在一边醒了会床气,光着脚,只穿着内裤钻出被窝起身,走到卧室窗户旁边,一下拉开窗帘,打开窗户,很清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窗台放在一盒烟,他随意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烟雾缭绕,全身心舒服。
周挚从背后披了软毛毯,搂住他的腰裹好身子,低头附在耳边说道:“我有很严重的肺炎,介意灭了吗?”
沈璟砚扭头看了他一眼,哼笑一声:“肺炎还是肺癌?”
他搂的紧一些,嘴唇印在颈窝:“我这年纪要是死了算不算英年早逝?”
“算,怎么不算?我在碑上写,英年早逝沈家夫婿周挚永垂不朽。”
周挚扳过沈璟砚的身,垂目睫帘,抵住他的额头,啼笑一声:“沈家?哈,你舍得给我刻碑?永垂不朽?那就是永远忘不了我了?”
气氛恰到好处,连呼吸都不顺畅,周挚歪着头咬住他的鼻尖,正要亲下去被推开,烟头还有一半掐灭走回去躺在床上。
沈璟砚躺在床上发呆,窗台外的人没有进来,痴呆着又眯睡一会儿,七点多的时候周挚把他叫起来。
拿出手表一看已经七点五十,一下着了急,慌忙起床,不断埋怨道:“你怎么不早点叫起我?肯定晚了,全勤奖没有了!”
周挚把早餐放好开玩笑着说道:“你还要全勤奖?”
“你不懂。”沈璟砚正和他爸闹别扭,只有工作好才会被看得起,“行了行了,我不吃了得赶紧走,以后我真起不来你一定六点半之前叫起我!一定!”
“不吃可以,中午我给你送饭。”
他反问疑惑的问道:“你说你去做什么?”
周挚轻轻喝着咖啡说道:“哄你开心。”
以前沈璟砚早上不经常吃饭,自从这些日子跟他混在一起不吃倒是真有点饿了,被装好袋子放在公文包,匆匆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