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庄说:“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周放:“……”
他什么底牌都没有,小庄手里全是内幕。
这牌根本没法打。
小庄威胁完他,就又摔门进了卧室。
周放也不想再留在这里,一想到周小庄在里面透过摄像头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他就浑身发毛。
上楼到家一开门,猫来坐在玄关地毯上,仰着脸冲他:“喵,喵,喵。”
他蹲下来抱起它,它好像瘦了。
不瘦才怪,这几天他心思恍惚,别说陪它玩,每天喂它都是敷衍了事。
他又差点不争气的哭出来,这减掉的可都是关顾养出来的肥。
他没吃晚饭,也感觉不到饿,不想洗漱,衣服都没脱,就搂着猫来躺在床上,一心只想睡着,想睡得特别特别死,想把一切都忘掉。
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想些乱七八糟。
他上高中,他爸刚生病的时候,他年纪也还小,突逢巨变,成绩又差,站在人生的交叉口,拿了一手烂牌,不知道该怎么走,是关顾连推带拉,硬拖着他一起往前走,终于走到了事业有成,暗恋成真,一手好牌又被他打得稀烂。
脑子真是个好东西,他从来都没有。
半夜里,枕边的手机振起来,他都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茫然的接起来。
“周放,我是姚贝贝。”
他嗖一下弹坐起来,道:“是不是有什么办法了!”
姚贝贝道:“我刚和我导师聊完。”
周放看了眼床头桌上的表,已经快两点了,他匆忙道谢:“贝贝,谢谢你啊。结果呢?”
姚贝贝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他和几位同行们一起看过,都说这个案例……可能很难。”
周放急道:“什么叫很难?他们也没办法吗?”
姚贝贝道:“不是没办法,只是没人能保证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周放沉默半晌,说:“现在的结果已经够坏了,更坏还能怎么样?把周小庄也弄没了?那可真没什么不好,如果救不回关顾,至少也报仇了。”
姚贝贝:“……你别这样。”
周放道:“你还是先说吧,什么办法?”
姚贝贝道:“那几位专家都认为,主人格是不会消失的,只会被压制,小庄一定看过很多解离症的资料,所以才能步步为营,有计划的打垮关顾的自信心,关顾情绪崩溃的那一瞬间,他就能抓住机会反客为主,但是关顾还在,只是被次人格压着出不来。”
……关顾还在,还在,还在。
周放想,让他做什么都行,杀人放火也没问题。
“但是想让他出来,并不容易,”姚贝贝道,“小庄击垮了他才能压制他,我们得替他冲破小庄的压制,他能有机会再醒过来。就目前的情况看,小庄的内心强大到变态的程度,别说你,我都被他骗了很久,一丝破绽都没有看出来,想击溃他太难了。”
周放深以为然。
姚贝贝道:“你觉得,他的弱点,或者软肋,是什么?”
周放努力回忆,道:“他怕猫!但是现在不怕了……不爱吃榴莲?可今天也开始吃了……他好像没什么弱点。”
他根本不了解周小庄,以前他以为的周小庄,是周小庄演出来的,现在周小庄变了脸,时冷时热,一会儿说甜言蜜语,一会儿又威胁恫吓,周放的智商不足以看出什么时候是真的,什么时候又是假的。
姚贝贝:“……你是不是有点怕他?”
周放并不想承认。
姚贝贝道:“我就跟你说我的想法吧,我觉得他和关顾一样,弱点和软肋,都是你。”
周放失望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他喜欢我,没用的,我什么狠话都说过了,他根本不当回事儿,他比我狠多了。”
姚贝贝踌躇道:“周放,我问你点事,你别介意。”
周放莫名道:“你问。”
姚贝贝说:“八天前,关顾是被什么具体的事情气到了?是你和周小庄上床了吗?”
“没上床!”周放力证清白,又有些尴尬,“就是……就是他把关顾衣服脱了,还留了几条消息在手机上。”
他把周小庄故布迷阵写的那几条微信消息说了说,道:“我当时怎么会想到他是假装哑巴在演戏,全都是套路。”
姚贝贝:“……小庄牛逼。”
周放悔恨交加道:“是我大意了。”
姚贝贝说:“关顾也是,吃醋吃到精神崩溃……不过他醋起来真是无敌了,你还记得不记得,高二你那初恋突然出国,你被甩了,大下雨天的,一个人在操场上踢球,关顾在窗边看了你好长时间,有同学叫他,他突然一拳就把玻璃打碎了,血流的哪儿都是。”
周放想了想才记起来,关顾手上缠了好几天绷带,但是事情不根本不是关顾以为的那样,他说:“你们以为我是为李子枫伤心啊?我那是刚买了双防水球鞋,为了显摆才专门挑雨天去踢球的!”
姚贝贝:“……”
周放说:“那时他和我绝交很久了,我担心他,也不好意思去问,他手不方便,我课间还偷偷帮他去开水房接过几次水。”
两人的少年时光里,几乎写满了耽误、荒废、错过和误会。
可这些的夹缝里,又都藏着一个个既酸且甜的秘密。
姚贝贝:“……说正事吧。我是这样想的,小庄是关顾遇到情障才生出来的次人格,我觉得在感情问题上,他们俩的心态应该很相近,你想想看,有没有什么事,是他俩都非常在意的?就是那种一遇到就会炸的点,如果能找到这个点,可以从这个点入手。”
周放几乎灵光一现,脱口道:“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