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恨不能回家多抽魏国公几个耳光,恨恨地低声叫道,“不是正卧床?!要我说,人参吃多了,就该叫他继续躺着!”
魏国公从前还算有个人样儿,如今算是完全不顾魏国公府一家的生死了。如意从前对他不过是寻常,不认同不苟同,如今却真真切切带了怨恨,低声说道,“诺大的家业,叫大伯父败坏。大嫂无辜,日后,叫我怎么见大嫂呢?”王鸾若无事也就罢了,若与腹中孩儿有一点事儿,她就再无颜登门了。
她忍不住把额头点在楚离的肩膀上,害怕得往下掉眼泪。
楚离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这小姑娘的眼泪晕湿了一片,心里默默发疼,垂头伸出修长的手来摸着如意的头发。
广平王妃也不忍极了,给如意擦了眼角的泪水柔声安慰道,“你是你,他是他,不必如此。”
“大伯父再不能留在京里了。”如意只抹了眼泪有些疲惫地低声说道,“不管东洲豫州的,他如今被夺爵抹了差事,就该往外头领略大好河山去!就算没有,就寻个庄子,叫他好好儿住着!”她冷笑了一声说道,“是不叫他死了。只是大伯父是祸害,一颗心都在别人的身上,不如往人烟稀少处去,修修自己的心!”
到时候青菜萝卜的,叫魏国公好好知道知道人世艰难。
不然总吃饱了撑的干坏事!
广平王妃见如意气鼓鼓的,竟忍不住喷笑了一声,到底摸了摸她的头。
一路几个人便匆匆到了禹王府,如意不必丫头领路便直奔王鸾的房里,就见王鸾屋中禹王妃与楚白俱在,还竟然有一个十分英俊的晋王殿下,此时正立在禹王妃身后,双手安抚地扣着她的肩膀低声说话。
见如意快步进来,晋王便微微一挑眉,与禹王妃哼笑道,“这快马加鞭地就过来,真是叫你休息不得,添乱倒是真的。”他殷勤地从一旁桌上端了温温的红枣茶来,喂在禹王妃的嘴边含笑道,“用些,暖暖身子。”
“你走罢。”禹王妃看见谁都从不发愁的,就愁这夜半没皮没脸上门的晋王,扶额无奈道。
“喝了这一碗,我就走。”晋王柔情似水,显然是真爱地说道。
禹王妃断然是不肯在做着禹王妃时去叫晋王给自己喂茶的,摆手叫他滚蛋。
如意哪里还理会这二位的眉眼官司,一个箭步就到了里屋去,就见王鸾正一脸疲惫地伏在床上,脸色有些不好看,有些苍白,可是一双眼睛却微微发亮。
如意见她气色还好,竟不敢走过去,怯怯地立在一旁扭着手指小声儿说道,“听说我家大伯父叫嫂子难受了?对不住。”她垫脚去看王鸾的小腹,见高高凸起就知道孩子没事儿,松了一口气急忙抢了一旁含笑的楚白手中的药碗。‘
“我给嫂子吹凉!我吹得可好了!”眼巴巴的小姑娘期待地与王鸾说道。
“不是你的过错,你不必这样小心地与我说话。”王鸾见她很狗腿儿与自己讨好,怯生生眼睛里全是愧疚不安,忍不住笑着探身喝了她给舀的汤药笑道。
“大嫂大度,我不能当做理所当然呀。”如意见她喝了,急忙从自己荷包翻出蜜饯给她,忍不住问道,“究竟是何事,嫂子竟叫大伯父给拿捏了?”
“原知道此事的也不少。”王鸾见如意担忧地看着自己,小脸儿都不水灵了,有心想笑一笑这个打小儿在自己身边打滚儿长大的小东西,捏了捏她的脸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不过是我家长姐……”她顿了顿便有些异样地说道,“当年因私奔,叫父亲报了病逝。谁知道如今又回来了,当年私奔的那人把她丢弃,说奔者为妾,正经去娶了好人家的姑娘。她不堪□□自己回来,还想回娘家来。”
若换了别人家,虽然为难,虽也是个把柄,却不过是名声坏了罢了。
只是王鸾眼下正在风口浪尖儿,文帝宫里那两个小孙子是她所出,又为文帝喜爱,这时候若闹出家中嫡嫡亲的姐姐私德不堪,王鸾是个什么名声,都不必说了。
她所出之子也要被连累。
也因这个,王鸾方才恼了动了胎气。
“母亲大哥想要如何报复大伯父都随意,不要顾忌我。”魏国公这太不是东西了,或许就打着毁了王鸾的名声再叫她一尸两命的主意,如意恨得牙根儿痒痒,用力挥手道。
很有大义灭亲的样子。
看来大义灭亲是魏国公府的家学渊源。
魏国公这主意打得不错,王鸾若是出事,楚白就要露出破绽,若再寻个阴谋诡计,把楚白从世子位上拉下来也未可知。
大皇子更宠爱庶子楚昊,若楚白爵位没了,这世子就要落在楚昊的身上。
“别恼,其实我得感激魏大人。”王鸾见如意气得肝儿疼的样子,突然从容一笑。
这已经是如意第二次听说要感激她大伯父这次出手了,牵着楚离的手,只觉得呆呆的。
她婆婆大嫂……成了白莲花儿了?
不能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