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敢!看我不打断他一条腿。”
差不多到复健的时间,窗外打闹的两个人已经停止刚刚的动作,示意江杉该去复健室了。江杉和老爷子道别后,扶着房间墙壁上的栏杆慢慢往外移动。
江杉的每一步都走得很吃力。每过几分钟,便出一身虚汗再也走不动,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双臂上拄着拐杖往前走,每走几步便抬头对段清瀚与陈嘉琦微微一笑。
陈嘉琦看得心中泛起酸意。
她是江杉高中时的同桌,大学后并无联系,还是上次腊月同学聚会时重新联系到的。江杉也没有想到,段清瀚初出茅庐技艺精湛的师妹就是陈嘉琦。从那之后,段清瀚就把陈嘉琦唤来作江杉的主治医师,他打下手。陈嘉琦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尤其是段清瀚在旁手把手指导的机会,于公于私,她都不会不答应。
但是陈嘉琦也从没想过有这么一天。
这日已是初夏,天气热起来。江杉只穿着一身海蓝色的病号服,因为脚踝骨折和脚常常骨折所以只能穿宽大的拖鞋。一张小脸已经布满虚汗,额前几缕头发贴在额头上,嘴唇发白。和陈嘉琦记忆中那个风风火火站在桌上教训欺负邱意川的男生的江杉完全不一样。现在的她那么脆弱,可能一眨眼不经意间,她就会消失不见。
饶是陈嘉琦已经陪伴这样的江杉度过近三个月,每当看到她虚弱至极的模样,还是心口揪着一阵一阵疼。
“劝劝她不要这么急,运动量太大对她没有太大好处。”段清瀚看陈嘉琦还在看着江杉发愣手肘顶顶陈嘉琦,“嗯?听到了吗?”
“你明明知道她不听,还让我去劝。”陈嘉琦斜睨他一眼,又把心疼的眼光投放在江杉的身上。
说是这么说,陈嘉琦依旧走上前去扶着她,吞下心口上泛起的酸意,一脸笑意,“亲爱的,歇一歇吧。”
江杉借势把全身放松靠在她的身上,压得陈嘉琦一个趔趄。江杉长舒一口气,“嘉琦妹妹,你说就算我好利索了也得欠一屁股债,又是段大医生又是我们陈大医生的,治疗费我怎么出得起。可怜我jiāo了那么多医保费,住在这儿也没得用。”
“这些都是后话,什么都比不上你还活着。”
陈嘉琦知道江杉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好受些才故意说那些俏皮话,但自己还是难以抑制说出这些话。
“叔叔阿姨都挺好的,上次我妈还见阿姨买菜来着,叔叔官复原职,你们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只是他们都被你蒙在鼓里,都以为你已经死了难免有些伤心。”
江杉低着头,谁也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段清瀚和陈嘉琦就是知道她在哭,她只有在哭时才会异常安静,一动不动。以往他们但凡露出一丝丝为她哀伤的神色,她都会想方设法逗他们开心。
当天复健完回去已经晚上八点。
也许是疗养院建在半山腰的原因,在这里看星星格外的清晰。
看了一会儿星星,江杉便打开电视。疗养院的条件堪称全国疗养院的楷模,也不知道顾北城怎么把她安排进来的,连段清瀚都说她能恢复的这么快,有这个疗养院的一半功劳。
l市的经济频道正在清点今年新兴的十大企业。
江杉趴在床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家家企业都是她以前就接触过的,每一个成功的企业都理所应当久经磨练。直到最后一家——fir。
镜头转移到这家公司的门前,三个字母庄重肃穆排列在顶楼。
年轻的男人从下车起就被一群人拥着,其中不乏娱乐记者们,也是,这么一副好皮相,放在演艺圈都不为过。
饶是拥堵不堪,他依旧在人群中淡定自若,坚、挺笔直的迈着步子往前走,两侧的保镖为他隔出一条通道,他并不理会记者们连番轰zhà式的发问。
就在江杉紧紧盯着他背影时,他缓缓转过身,似心有灵犀透过屏幕注视着她的眼睛。
冷峻的脸庞上露出一丝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