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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冲走后,方少良压低声音问:就那么想逃离方家
    曲醉云淡淡地说:只是要离你远一点。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他冷冷哼笑,我不放人,你能跑到哪里去
    你以为你管得住我曲醉云学他的口气,早晚我也是要走的,我姓曲,不姓方,不会一直在你们方家吃白饭的。
    那……等你先还清了欠方家的饭钱再说。方少良坏坏地斜晚着他笑,连本带利,你若能算情楚了,还干净了,我可以考虑放你走。
    曲醉云咬了咬牙,好,你等着。
    倚云苑中,曲醉云轻轻拨着面前的古琴,这是母亲出嫁前的旧物,并非什么了不起的名琴,加上母亲不大喜欢弹琴,自然不怎么爱护,使这张琴显得更旧了。
    曲醉云自从结识了圣藏影之后,对弹琴有了兴趣,故而将这张琴从母亲那讨要过来,偶尔拨弄一番,聊以抒怀。
    但今天弹得很漫不经心,坐在这里半个多时辰,也没有弹出什么完整的曲调,满心都是白天的事情。
    还没有和母亲说胡冲邀自己去天府的事,不知道母亲会不会应允,大概……不会吧可是自己又是如此迫切地揭望脱离这个深宅大院,去外面的广阔天地走走看看。该如何说,才能让母亲同意放自己离开呢
    说自己想外出游学不,这一招对母亲没用,她是宁可把自己关在家中读书。
    那……结果说方少良骚扰自己呢
    从两年前起,方少良就开始在旁人不知的情祝下,一点一点地试探自己,直到去年年关,方府全家人外出至月麓山赏月看花灯,方少良竟然在月麓禅院的门后将自己推压在墙角,轻薄强吻。那一次,方少良彻底露出了他那恶的本,让原本对他有些懵懵懂懂且敬畏着的自己,开始对他产生恐惧。
    这人是个妖魔!他要什么,只要决定了,绝不放手!无论自已怎样躲避逃离,但终究是在一府之中,哪里躲得开
    只有逃出方府,才能完全脱离方少良的掌控和枉桔。以前,自己不敢将此事告诉母亲,是怕母亲知道后会愤怒责骂,但现在,自己有逃离的去处和方法,母亲若知道了,只能选择俏然送自己离开才能避免此事变大。
    曲醉云越想越觉得心情激动,越想越觉得此事有可能成功。终于,推开面前的古琴,拉开房门,直奔向母亲的厢房。
    此时,却有人在敲着小院的大门,于是站住脚,看了眼坐在院子石桌旁,正在噎瓜子的两个小丫鬓,那两个女孩完全没有起身去开门的意思,于是自己笑了笑,亲自走到院门口
    天己黑了,院门上了门门,当曲醉云抽开门门,拉开门的那一刹那,不禁倒退了几步一一
    月色下,那穿着一袭银色长袍如月夜魅影又似是地狱修罗的男子,俊美的五官一边轮廓清晰,一边藏在暗影中,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你果然还没睡。方少良提着一个食盒款款地踏进门来,院内原本还在说笑的两个小丫鬟一见是他,惊得将瓜子掉了一地,连忙奔过来。
    一人抢着接过他手中的食盒,一人陪笑道:大少爷怎么会到这里来红莺姊姊和绿墨姊姊都没跟过来吗
    方少良看向她们时,乌黑如墨的眼瞳中闪烁寒光,你们这丫鬓是怎么当的竟然让表少爷来开门大晚上的也不见你们值守,倒悠悠哉哉地坐在那里噎瓜子明日和西府管事说一声,你们就不用来这里祠候了。我自会派两个懂事能干的丫头过来,省得我云弟和姑妈被你们给气死,我还被蒙在鼓里。
    他以前几乎不到西府来的,两个丫鬓哪想得到他会在半夜三更突然出现,骤然被他看到她们偷懒己经吓得魂儿都没了,而他这番重责,明显是要将她们赶出府,对于她们这种世世代代都在方家为奴为婢的小丫鬓来说,这无疑是要她们的命,因此,都吓得掩面哭了起来,连声哀求大少爷饶过她们这一次。
    曲醉云盯着方少良,压下心里的烦躁,为两个丫鬟求情,是我看她们忙了一天太辛苦,才要她们坐在这里,由我来开门的。没想到我这么多事倒害了她们,表哥若是要撵人,不如把我也撵出去好了。
    方少良走过他身边时,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你想得美。然后踢了踢跪得最近的那个丫鬓,表少爷为你们求了情,我就饶你们这一回,去通报我姑妈,就说我过来探望她。倘若姑妈己睡下,就不要叫起了。
    这时的方怡蓝还没有睡,听说侄子突然造访,她也很是奇怪,换了件外衫便出门迎接。
    少良,这么晚了你怎么会过来是老太太那边有事她最怕的就是母亲出事,因为母亲是她留在这府中免受委屈的唯一支柱。但少良那笑盈盈的脸看上去风平很静,似是并无大事。
    姑妈别紧张,我知道是我来得鲁莽。因为今天晚上我和老太太吃饭时,说起姑妈也爱吃酒酿小圆子,恰逢今晚桌上有这道菜,老太太便说让厨房多做一份,给姑妈送来。这么晚了,我又怕下面的人办事不稳妥,所习就亲自过来一趟。
    再说,我也有一个月没见姑妈了,听说姑妈前一阵子身体不舒服,不知道怎么样了请过大夫看了吗吃的什么药咱们府里的库房中还有些人纂鹿茸,可又怕药不对症,所以没敢擅自给姑妈送来。姑妈想吃什么尽管差人和我说,若下人服侍得不周到,姑妈也和我说,我自有办法调教她们!
    只见方少良温文尔雅地笑着,
    一番话如沐春风般,让方怡蓝这平时不爱笑的冷美人都不禁绽出笑颜来,你这孩子真是有心,其实这点东西让丫鬟们送来就好。既然来了,到我房中吃杯茶再走吧。
    他忙说:我刚刚在老太太那里喝了酒,姑妈房中供着菩萨呢,我一身酒气不敢去衰读了佛像,不如我先在云弟屋里坐一会儿,姑妈尽管去休息,不用管我。
    方怡蓝笑了笑,也好,你们表兄弟平时见面也少,是该多亲近亲近。云儿,替我照顾好你表哥。少良走时也不用和我说了,回去告诉老太太,就说我身子好多了,劳她老人家费心惦念,这一两日我就去东府看她。
    方少良施然转身,望着曲醉云微笑道:云弟,那就打扰你了。不知道你那里有什么好茶可以让我喝的
    曲醉云气得心都要着火了,没好气地说:我那里哪有什么好茶无非是些茶叶渣子罢了。
    云儿,你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前日你舅舅送过来的碧螺春不是还有不少让莺儿她们去抱一壶送过来就是了。方怡蓝临走时听到这回话,又喝斥了几句。
    曲醉云只好低头回应,是,娘,我这就去和莺儿说。
    莺儿就是刚才被方少良训斥的两个小丫鬟之一,院子不大,方怡蓝的话她也听到了,不等曲醉云吩咐连忙答应着,奴婢知道了!请大少爷先在房内坐一坐,奴婢这就去烧水抱茶。
    方少良嘴角嗜着笑,走进曲醉云的房内,四下环顾,你这房中还真是简拮干净,和我想的差不多。
    一脸警戒的曲醉云盯着他问:你大半夜地来干什么绝不是仅仅为了给我娘送什么酒酿小圆子吧
    那你猜我是来干什么的方少良一撩长衫,惬意地坐下,仿佛这里是他的房问,手正好放在那张琴上,顺势拨了两下琴弦。探夜挑灯弹琴,你还挺有情趣的。只是这琴弦之中藏了什么心事,总要说与知音听吧如今我便做你的知音,你想弹,可以弹给我听。
    曲醉云走上前将琴从他手边移开,我高攀不上你这个知音,而且我弦中也没有什么心事。
    方少良一把抓住他的手,幽幽地看着他,难得我今天来看你,你就这么给我脸色看那好,我现在就去姑妈那里告状,说你冷言冷语特我,我实在是留不住,姑妈的茶,我只好不喝了。
    见他作势要起身,曲醉云不得不说:好!好!你要听,我就给你弹!只是弹得难听,你不要后悔脏了你的耳朵!
    满腔愤恨地将琴拉过来,十指放在琴弦之上,拢指横抹,勾挑成音。自己的琴技本就寻常,今日心中又十分恼火,弹出来的自然也好听不到哪里去。
    方少良听了一会儿,唉啧笑出声来,你这琴技也好去拜圣藏影为师若三年都出不了师,不只让人家笑话你,我看他圣音堂的招牌也要砸了。
    他转了个位置,来到曲醉云身后,双臂伸出,双手握住那放在琴弦上的手,曲醉云几乎是被他抱在怀中,然后他在耳边低声又说:你这指法不对,练得再辛苦也弹不出来。
    曲醉云被他这样暖昧地掌控着,心底自然不愿意,冷冷道:你放开手。
    方少良却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口,就不放,姑妈刚才不是都说了,让我们兄弟好好亲近亲近。握着他的手,摩擎着那纤纤手指,唇顺着他的耳滑落到颈后,喉间一紧,沙哑而魅惑,云儿,你这十指真是美,细细长长的,倒像女孩子一样。
    曲醉云挥身一颤,霍然起身,却被方少良一把按回座位上。
    别动。环过手臂,揽住他的脖子,整个人几乎是压在他的背上。你若再动一下,我就喊得姑妈都听到了。
    你、你喊什么曲醉云气得手脚冰凉。明明该是自己喊的。
    喊什么就说你欺负我……方少良颠倒黑白还颇觉有理似的,另一只手扣住曲醉云的腰,指尖悄悄向他的腰带。
    现在天气正暖,又是晚上,曲醉云在自己房中穿得并不多,方少良到他腰带的刹那,曲醉云己经意识到他要干什么,惊得也顾不得他的警告,拚死挣扎开来,像是受惊的小兔子般跑到门口,还没有拉开门,就听莺儿在门外说道:大少爷,茶泡好了,奴婢现在能送进来吗
    曲醉云用力一拉房门,气喘吁吁地说:送进来吧!
    莺儿吓了一跳,看着房内笑盈盈的大少爷和明显脸色很差的表少爷,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本能地忙将茶具都放下,轻手轻脚地走出去,正要将门反手关上,曲醉云却喊了一声,别关门了!房里热,我要透透气。
    方少良却淡淡地说:夜晚风寒,着凉了怎么办看你穿得这么少,还是关上吧。
    莺儿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这门要开要关,但是看了眼大少爷那凉凉的笑意,还是决定听大少爷的,拉着两边门环,将房门关上了。
    曲醉云的背紧紧抵在门板上,直勾勾地盯着方少良,你若是再敢妄自轻薄,我也豁出去了!大不了让娘知道!
    哦你胆子不小啊。他自斟了一杯茶,茶杯在手中来回转动着,嘴角的笑意渐渐冰凉,你要怎么告诉姑妈说我轻薄你了
    是!
    那你有想过姑妈会怎么问你吗
    无论娘怎么问我,我都据实回答。
    若姑妈问你……方少良为什么轻薄你他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你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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