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渐潇怕太久不回去让方源他们担心,两人便约定晚上八点在食堂老地方见面,一同去纪念日酒吧。罗欢给了他第二张不记名卡,是可以在夜晚活动的“夜生活人权卡”。
夜生活人权卡:有部分囚犯坚称,黑夜是他们灵感的摇篮和激情的温床,每晚十点强制熄灯的规定十分反人权。天使觉得很有道理,决定派他们去深夜扫厕所。
白渐潇拿了卡,盛赞天使管理人性化,囚犯们在枯燥的监狱生活之余充分发挥想象力,将钻空子精神发扬光大。
和白渐潇告别后,罗欢发热的大脑慢慢冷静下来,就很后悔,非常后悔。他怎么就一时鬼迷心窍,答应陪他去酒吧了呢,人为财死色令智昏,阿弥陀佛耶和华,希望今晚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还没去酒吧呢,就出了个惊天大幺蛾子。
八点,罗欢早早地在食堂等候,却看到了一个挺帅气的金毛小伙子鬼鬼祟祟地跑过来,一打照面就说:“罗欢?我带你去见白哥。”
罗欢认出他是白天坐在白渐潇身边吃饭的那孩子,问:“他人呢?”
“白哥……不太方便。”方源搓了搓手,“你跟我走,就在不远处。”
罗欢狐疑地站起来,跟着方源走,这不会是什么圈套吧?莫非是屠戮要整他,还是以前的仇家……不管怎么说,偏远的地方他肯定不去,陌生人给的食物他肯定不吃,别看他这样他认真起来也是很能打的……
路过一个拐角,罗欢的胳膊突然被一只手握住,猛地一扯,罗欢一个趔趄就被拉进了旁边的清洁室,“走你!”方源一踹,门“咣”的一声合上了。
“救命!不要杀我!”罗欢抱头蹲防,缩成了一个圆润的球状。
慌乱间他看不清歹徒的脸,因为歹徒的身上披着一条白色的、呃……床单?
“你到底怎么活下来的……”白渐潇扯下床单,罗欢面积太大,他被迫挤在清洁室的角落,与笤帚簸箕为伍。
他不摘床单还好,摘了床单,罗欢就张大了嘴,指着他的头顶:“你、你你你!”
白渐潇的头上,顶着一只红色的光环。
在监狱中杀死或者重伤其他玩家,就会被标注为红名,头上出现红色光环,人人得而诛之。
罗欢终于搞清楚白渐潇神神秘秘的理由:“怎么搞的?你杀人了?”
“倒也没有。”白渐潇靠在墙上,眉眼间是掩不住的疲倦,“但我觉得我快了。”
这事说来并不复杂,今天上午他回到牢房后,发现陆文豪坐在他床上,正在玩他的燕刀。白渐潇夺过刀,把他赶跑了,追问他手机在哪里。陆文豪狡辩说没拿他的东西,让他随便搜,白渐潇把陆文豪的床翻遍,也没找到自己的手机,在陆文豪的狂笑声中憋了一肚子火。
之后陆文豪消停了半天,白渐潇也抓紧时间睡了个午觉。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不知春秋,还是感到脸上痒痒的,白渐潇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他就看到一张近在眼前的鬼脸,倒挂在床前——陆文豪从双人床二层倒挂下来,晃着荡秋千,垂下来的发丝扫过他的脸所以他才那么痒,咧着嘴怪笑,一团团口水飞溅在他的被子和枕头上……
白渐潇当时脑子就炸了。
在方源的尖叫声中,他一把扯住陆文豪的头发,把他从二层拽了下来,狠狠地摔到地上。要不是方源抱住他,他的拳头大概会帮陆文豪二次毁容。
正常人从二层的高度摔下去,应当是重重的一声闷响,然而陆文豪落地的声音像一袋酥脆的饼干,“嘎嘣嘎嘣哗啦啪”。他早就被热水泡软的骨头经不起这么一摔,竟然断了数根。一滩腥臭的血水从他的身下弥漫出来。
就是这样,他居然还是没有死。
白渐潇头上闪现了红名光环,他心想左右都是恶人,干脆把恶人做到底,这回是周行之劝住了他,让他找罗欢想想办法,看看陆文豪这样的还有没有救,红名光环还能不能消。
“所以陆文豪还有救么?”白渐潇问。
“我国著名医学家扁鹊说过三句话,”罗欢严肃地说,“治不了、等死吧、告辞。俗称扁鹊三连。”
“……”白渐潇沉默了一会儿,“那这个光环怎么办?”
“你还知道担心自己啊!”罗欢气不打一处来,“你知不知道这个光环是什么?重伤或者杀害他人的玩家都会被标记成红名,其他任何玩家都可以杀死红名,有100积分可以拿!”
“总有办法拿掉的吧?”白渐潇皱起了眉头。
“除非杀死另一个红名,或者花很多很多积分买‘赎罪券’。”罗欢说,“你顶着这玩意出门,就意味着别人杀你不用负责任,那些穷凶极恶的红名更是排着队想要你的人头洗刷罪名……总而言之,你完了。”
白渐潇怔楞地听着,后果比他想象地严重得多,他不可能一直躲在自己的牢房里,也不可能永远顶着床单出门,他没有足够的积分买赎罪券,也没有实力去杀另一个红名玩家。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然而即使早就知道这一切,很难说当时他看到吊死鬼陆文豪把口水吐在他床上,他能忍住把他胖揍一顿的冲动。
“唉,”罗欢痛心疾首,“还好你是精神系的,现在你跟我去酒吧,看有没有哪家公会高兴收留你,愿意为你花10000积分买赎罪券。这下你没有谈判的资本了,住不了二层小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