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不再笑了,也不再说话。气氛突然有些尴尬。
江声不知道他话里骤降的热度是因为什么,只知道刚才还在谈笑风生的人突然跟个蚌壳似的不再说话。
“不用瞎猜,就是系统随便分配的一个房间。”陆衍在床上躺下,声音有些闷闷的。像是没能冲破地面的春笋。
可是我的房间完全是按照我的喜好布局的。江声在心里说。但是他很有眼力见地知道这话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出来。
他看了一眼瘫在床上的陆衍,再次打量一下房间里的陈设,最终也没有想出打破沉默的办法,也无意要去窥探那秘密的冰山一角。
只淡淡地道了句“谢谢”和“待会见”,就搂紧了怀里的小肥猫,起身离开了。
回答他的是陆衍的状似随意的挥手和一句“小心其它玩家”。
江声阖上门,开始回咀他刚才和陆衍之间的对话。
他开始思考眼前这情景不是一场闹剧,而是一部科幻片的可能性有多大。
大概是陆衍科普时的表情太真挚,以至于他在原本笃定的答案后面打了个问号。
江声离开陆衍的房间后,在大厅和厨房都转悠了几圈,但是除了顺走了冰箱里的几颗冷冻草莓之外别无所获。
毕竟这场游戏比的是谁的演技更胜一筹,不需要寻找线索破译剧情。
期间他和大厅沙发上坐着的四个女孩儿打了个招呼,分别是四号、五号、十号、十二号,其中就有陆衍重点猜测的几位“嫌疑人”。
配上江声和她们打招呼时她们一脸惊慌的表情,江声只想感慨“人生如戏”这四个字不是乱说的。
江声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和她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毕竟他自己本人也是狼人嫌疑人之一,离太近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大概是她们看出了江声的没有恶意,除了最开始警戒了一会儿之外,很快又开始了闲聊。
聊东聊西,就是不聊这个游戏本身。一有人提起,其余人就用“不知道”来回应,态度很是抵触。
倒是江声从她们的闲谈中,得知了四人的一些基本信息。比如四号、五号都还是学生。
其中五号还是某个重本大学的某热门专业的理科生,叫李利文。四号则叫王若楠,一个普通的本科学校在读。
十号和十二号则都已经是步入社会的人了。十号叫张思乔,在现实是个教育机构的外语老师,江声琢磨着敢情这还是半个同行。
十二号则是国内某家大企业的销售经理,叫褚欣,和前几个女孩儿走的路线完全不同,画着一幅浓妆,大概快三十了。
但是还是依稀能看出底子不错,别有一番成熟的韵味。
“七号玩家呢?”江声听了一会儿她们的闲谈之后问,“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不知道……大概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待着吧。”张思乔说的时候眼神在往上飘,并不直视江声。
王若楠则直接很多,翻了个白眼,不知道是冲谁。
她语气不善地说:“刚才她都那样提议了,谁还敢和她走太近,说不定她就是扮猪吃老虎,装着无辜却杀人不眨眼。”
李利文和褚欣没有接话,但是看样子是认同的。
江声原本问的时候没有多想,可能是看惯了班级里的男女生之间的楚河汉界,理所应当地觉得五个女孩儿应该坐在一起说小话。
但是江声在听了她们回答之后,突然深刻地意识到:这里不是学校,也不是社会,而是一场随时都有可能会死的游戏。
她们觉得七号玩家危险,所以就拒绝了七号玩家的加入,或者说的更难听点就是孤立,但是却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她们的动机。
自保嘛,从来都不是犯法的。
江声点一下头,没有再接着这个问题深究,转而问了她们另一个问题:“你们对刚才八号玩家说的,我们现在所处的是另一个世界的观点怎么想?”
四个人几乎是同时抬起头来看他,王若楠有些没好气地说:“还能怎么想,我们除了认命还能怎么办?”
江声停顿了一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们信吗?相信在我们生活的世界外存在着另一个虚无的空间。”
王若楠和张思乔没说话,但是看样子是信的。
李利文有些支吾:“虽然我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但是我之前听我的一个学长说过……”
褚欣则优雅地翘着二郎腿,点燃了一根女士香烟,意外地并不算太呛鼻,还属于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她说:“我第一次进游戏的也和你差不多的态度,但是等你过了这一关就知道了。”
她在烟雾后眯了一下眼睛,冷冷地补充,“如果你能活到最后的话。”
李利文听出她的语气有些不善,有些尴尬地想要转移话题。
她问江声:“你也是第一次进入这个游戏吗?我还以为你也是有经验的老玩家……毕竟你刚才看起来好镇定,一点也不像新人。”
江声领了她的好意,接着她的话和她随意聊了几句之后也离开了,不再自讨没趣。
他想:镇定吗?大概是因为他当时真的觉得这只是一场噱头更大罢了的恶作剧吧。即使是现在,他对这件事还没有太多的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