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雨在心里想清楚了之后便推门而入, 却没料到会见到这样一幅场景。
不久之前还好好的人正躺在床上,而且面无血色, 右手放在床榻边一个小木凳上的盆子里,鲜血正汩汩的往外流淌,红的刺目,愈发衬得这人其它地方更加惨白。
“啊,杨姑娘,你怎么了?”
“快来人啊!”
一番忙乱之后,姝玥还是被救了回来。
虽然性命无忧但气血亏空,十分虚弱,需要好好修养。
清雨吓得心里慌乱,想到付弦月醒过来以后会有的反应,顿生恐惧。以主子对杨姑娘的在意,她这个险些逼死杨姑娘的人还能活吗?
即使清雨再怕,该来的也还是会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下属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不敢擅专,立马给付弦月喂下事先准备好的解药。
很快,付弦月就清醒过来了。
到此已经很明显了,这一切都是他一手设计的。包括那抓人报复的所谓的仇家也是他的手下。
从头到尾,这些人配合着付弦月演了一出戏,轻易的骗过了傻乎乎相信别人的姝玥。
如果一切顺利,他们不可能在这时候将他唤醒。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解决的变故。
想到这儿付弦月没有管准备汇报情况的属下,快速的起身,直奔姝玥的住处而去。
房门大敞着,之前挤满了一屋子的人都已经退出去了,此时只有清雨在屋里。
姝玥还在昏迷中,手腕上狰狞的伤口已经被人妥善的上药包扎过了。
付弦月看见这情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清雨见付弦月来了,“啪”的一声,跪下请罪,却一声都不敢发出。
付弦月径直坐在姝玥床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然后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还活着。
但姝玥苍白的脸色和冰凉的身体还是勾起了他很多不好的回忆。他怕啊,怕那个鲜活生动的,会对她笑得姝玥只是镜中花,水中月,一不小心就会消散。
付弦月温柔的给姝玥往上盖了盖被子才出去。
他甫一出门,浑身的气势立即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再是之前姝玥所熟悉的端方君子,而是狠辣暴戾,邪意肆虐。
显然,这才是他的真面目。或者说是在除姝玥以外的其他人面前的模样。
清雨跟了出来,干脆利索的跪在地上,向付弦月解释了前因后果然后主动请罪。
“主子,是清雨无能,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付弦月低声轻笑,好似一点也不生气,却在同时用右手狠狠掐住清雨的脖颈,骨头因用力而咯吱作响。
清雨被付弦月提了起来,两腿胡乱蹬地,双手因为本能去拍打付弦月的手,但丝毫用处都没有。
就在清雨四肢无力,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窒息而死之时,付弦月却松开了手。
清雨倒在地上,久违的空气让她重新活了过来,她大口大口的喘气,呼呼的喘息声如同破旧的风箱。本来雪白的颈子上已经多了一道四指宽的紫黑淤青,十分吓人。
就在清雨以为付弦月已经发泄完怒火,自己可以逃过一劫时,毫不留情的一脚揣在了她的腹部。
这一脚饱含内力,直接让清雨飞出去了十几米远,直到撞在墙上才停了下来。
清雨气血翻涌,好几口鲜血喷涌而出。
“你确实无能。”
“而无能的人是没有活在这世上的必要的。”
声音平淡,好像这个人只是一只无须在意的蝼蚁,而不是跟在身边多年的得力属下。
院子中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心里发凉的同时都清楚的认识到了付弦月对姝玥的在意。
付弦月已经没有兴趣在亲自动手了,他挥了挥手,让人将清雨拖下去。
“直接送入暗牢吧。”
暗牢里面刑法齐全,每个进去的人都会遭受非人的对待。
今夜罕见的万里无云,一轮格外明亮的圆月高悬夜空。在月光的作用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独坐窗边的身影。
屋子里没有点火烛,暗沉沉的,显得那个身影有些寂寥。
付弦月摸索着手上的那粒药,有些犹豫。
柳永琮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不过是一个文弱书生,在发生了危险后谁都保护不了。
他从来都没有把这个人放在眼里过,更不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对手。可是,就是这样一个人夺走了姝玥的心。
明明这一次他这么用心的去讨好姝玥,她为什么还是不爱他呢?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不能两全。我无法对自己的夫君不忠,那就只能以死谢罪,希望能弥补几分对朋友的不义。”
付弦月想到帛书上的话语,心中深恨。
杨姝玥,我不要你的命,我想要的只有你的人和心。
你为什么就不能乖乖的按照我的计划往下走?
付弦月拿起手中的药丸,又放下。他一向是杀伐果断的,何曾有过犹豫不决的时候?
付弦月握紧另一只手狠狠地打在桌案上。想到姝玥言语中透露出来的对柳永琮的依赖和在意,心中满是不甘心,他哪里比不上他?
罢了,姝玥,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千万要把握住,不要辜负我仅剩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