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他曾经叱咤风云的校园生活,她作为学妹,听过不少。
这位纨绔少爷的做法,霸道又恶心。
更让简瑶不解的,是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人,有一天会成为黎氏投资的储备接班人,坐在集团总部最亮眼的位置,报纸上铺天盖地,都是昧着良心的阿谀奉承:
“这个人我知道,以前和我一个中学,他其实就是个无恶不作的小混混,连老师都打。”
一个多月以前 ,简瑶看到报纸上关于他的个人简介,还和闺蜜吐槽他的往事:
“他以后的另一半真够可怜的,毕竟是这样恶劣的人。”
万万没想到啊,你看苍天饶过谁。
当简瑶知道自己要嫁给他时,她不是没想过要逃跑,可最后还是被家人从机场绑了回去,美其名曰婚前准备,却被足足被软禁了一个多月。
婚姻对于这些资本家来说,不过是一笔交易。
她愿不愿意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黎氏愿意和他们家合作。
这个火坑,她不跳也得跳。
她至今还记得,新婚当晚看到他时,那人眼睛里满脸的毫不在乎和冷漠: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那种眼神,你懂不懂,就是那种漠视一切的眼神。”
从庆生会上出来的简瑶心情低落,又约了闺蜜晴雪在学校附近的清吧吐槽,话题不知怎么又绕到了她的新婚生活上,她哐当一声把就酒杯搁在桌子上,嗓子有些沙哑。
晴雪看到她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可怜巴巴的用手捏着晴雪的衣袖:
“我今晚,可不可以去你家睡?”
要不是她新婚第三天阴差阳错的碰上一场交流会,她怎么可能打着学习的名义逃避了新婚生活,一想到要接受自己已婚妇女的身份,简瑶的头就更疼了。她一点儿也不想回到那个被监视着的新房子里。
晴雪不是不想帮她,是不敢帮。
毕竟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的婚姻,她怎么敢插手,哪怕这是一场联姻,也要做出该有的样子。
她知道简瑶有些醉了,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哄她:
“行,喝完这杯我带你回家。”
——
简瑶倒也没想过晴雪真的有收留她那胆子,半醒半醉中,看到晴雪把车往新家的方向开时,她心如死灰的把脑袋靠在了玻璃窗上,就这么一合眼,她竟然又梦到了被爸爸关在屋子里准备结婚的那一个月,平日里一向最宠她的姑姑几乎每天都来她的房间里哭:
“你爸爸真的无路可走了,你就当帮帮你爸爸。”
“我打听过了,言寻这孩子品质不错,就是心高气傲了一点,嫁给她你不会吃亏的。”
“你妈妈当年丢下你跑掉的时候,你爸爸可从没想过再给你找个后妈,他是一直都把你捧在手心的。”
亲情牌,他们都知道她最受不了打亲情牌。
可她转念一想,除了结婚这件事,他们真的再没有逼她做过什么事情。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既来之则安之,可是脑海里画面一转,她竟然又梦到十三岁那年,她躲在墙角看到黎言寻那张冷漠又凶巴巴的脸,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婚后要是不听他的话,会被他家暴致死的吧……
她这么想着,梦也就跟着做了下去,硬生生被梦境里无法喘息的错觉吓的哭出了声……
做梦也没想到会嫁给一个家暴的男人……
太可怕了,她的后半身都葬送在这里了。
生性胆小的简瑶,一想到之后的人生都葬送在一个家暴男手上,哭的更加难过,直到她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伸手去拿纸巾时,摸到了枕头边毛茸茸的头发……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怎么上了黎言寻的床。
她闻到了棉被里的酒味,这才后知后觉,许是晴雪不知道她和黎言寻约法三章的事情,把醉酒的她交给黎言寻就跑了。
好像旁边躺的是只会吃人的野兽,她马上噤声,哆嗦的捂住嘴巴,刚刚把一只脚伸下床,她就被床边传来的声音牵制住了步伐,男人清冷的嗓音在寒冬的夜里更显得无情:
“你这一晚上哭哭啼啼的,隔壁邻居会以为我癖好特殊。”
黎言寻全当她是喝醉了发酒疯,毕竟新婚当晚他已经见过这女人的厉害,不曾想这厮的脑子竟然还很清醒,在听他这般说时,认真的解释道:
“这是大平层,一层只有一户人。”
黎言寻摇头叹息。
他的新婚老婆是个连玩笑都不会开的书呆子。
伴随着吧嗒的一声,屋子里亮起了一丝微黄的灯光,他眯着眼睛望过去,瞧见那个人从床上坐起来,低着头用纸巾擦了擦眼睛,毕竟怎么说也是个女孩子,她抽泣的背影还是很惹人心疼。看她径直去了洗手间,黎言寻嗅了嗅满是酒味的棉被,有些嫌弃。
“今天是星期二,我睡沙发。”
不消一会儿,书呆子从洗手间出来了,她打开了衣柜的门,却没在里面看到新婚那晚盖的棉被:
“没有被子了吗?”
黎言寻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书籍,随意翻开,解释:“你姑姑比普通人精明,知道我们没办事,棉被都搬走了。”他等了许久也没听到回应,偏过头才看到那书呆子露出来的耳朵和脖子统统都红了,她窘迫的揉了揉鼻子,又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好像一只缩着脖子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