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王妃和凌仪蓉同乘一辆马车,另外两人一辆马车。一路颠簸摇晃,凌王妃难得一见地轻闭着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求神佛保佑。凌仪蓉见她此刻有些魔障了的模样,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她。
另外的右手腕上竟然戴着一串佛珠,像模像样地念诵着佛经。凌仪蓉不由得想笑,凌王妃的手上沾了多少血,又攥了多少条命,估计她自己都数不清了,现在倒好念起佛经求起了菩萨。
若是菩萨真的显灵,当初在滁州,也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尸首被抬出去了。
好容易到了杜王府,凌王妃放下衣袖,轻轻遮掩住手腕上的佛珠。从后面那辆马车下来的两位姑娘,也连忙跟了上来。
一行四人刚进了后院的大门,就瞧见杜王府呈现一种十分忙乱的状态。不少下人脚步生风,凌王妃的面色再次暗沉了几分,凌仪蓉她们三个自然也知道,肯定又是出大事儿了。
一路快走到凌骄蓉的院子,来往的下人更多。这时候一个丫头领着个老大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在她们几人之前冲了进去。
“骄蓉怎么了?”凌王妃双眼圆瞪,顾不得什么礼仪,掐尖了嗓音喊道,抬起脚直接往里面冲。
杜王妃也守在里面,听见凌王妃的叫喊声,连忙往外冲拦住了她。
“大夫进去诊治了,姐姐你先别着急,耽误了大夫治疗,到时候可救不了骄蓉!”杜王妃伸手紧紧抱住了凌王妃的腰,语气快速地说着,生怕她说得慢了,凌王妃就冲进去了。
听着杜王妃这样的话,凌王妃才停下脚步,只是脸上的神色依然十分难看。
不等她开口,杜王妃已经说出了原因:“有个丫头跑到骄蓉面前胡沁,说是外头都传遍了难听的话,骄蓉没挺住,竟然是扯了白绫上吊,幸好发现及时,正让大夫诊治呢!”
杜王妃边说边拉着凌王妃的手,把她带到院子的另一角。
“那丫头就关在这柴房里,兴许姐姐还认得呢!”杜王妃手指着那扇破旧的木门,语气里带着几分淡淡的不屑。
凌王妃哪里管她有旁的心思,直接推门而入,恨声道:“让我瞧瞧那个贱人是谁,直接撕了她的嘴!这么大的事儿,几家王府都想着法子瞒着,怎么就能传出去了?”
凌王妃骂骂咧咧地走了进去,待瞧清楚柱子上绑着的人时,整个人微微一愣。她轻轻侧过身,用一种疑问的目光看着杜王妃。
凌仪蓉也恰好看到柱子上被绑住的人,正是那日哄骗凌仪蓉说要拿糕点给她吃,结果躲在窗台下偷听的那个丫头。
“王妃救救奴婢,奴婢只是跟大姑娘说说外头的情况,杜王妃就在这里含血喷人!”那个丫头似乎是被打过了,脸上青一片红一片的,显得好不狼狈。
此刻苏醒过来之后,瞧见凌王妃之后,整个人有如见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高声呼救,若不是身上被麻绳捆住,估计早就冲上来抱住凌王妃的大腿了。
凌王妃听了她的话,便偏过头看向杜王妃,眉头轻轻挑起,颇有几分对峙的意思。
“姐姐对待庶姑娘的时候,比豺狼虎豹还狠,怎么现在遇上个卑贱的丫头,倒是比亲娘还亲。宁愿信她的话也不信我的么?成,待会子等骄蓉醒过来,你亲自问问便是!”杜王妃看到她那副质问的模样,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冷哼了一声,丢了个白眼过去,便转身离开了。
凌王妃微微一愣,这还是杜王妃头一回如此尖酸刻薄地对她说话。并且是直中要害,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十分难看。
“王妃,还是去瞧瞧大姐姐吧,依着杜王妃的话,估摸着没什么大碍!”凌仪蓉瞧见她面色暗沉,死死地盯着杜王妃的后背,似乎要冲上去撕扯一般,连忙快走了几步,轻轻凑近她的身后,低声提醒了一句。
到了里间等了片刻,果然如杜王妃所说,凌骄蓉被发现得早,并无大碍。凌王妃凑过去自然是好一阵哄,待证实了就是柴房里的丫头造谣,她咬牙切齿地让人赶紧去把那丫头处理了。
“骄蓉,你到底是怎么了?真的半夜私会你二表哥?”凌王妃挥退了四周的人,独留她们母女,她便直接问出了口。
凌骄蓉一听,眼泪便下来了,她有些惊慌失措地摇着头,恨声道:“上回都被您叮嘱过了,女儿如何再敢招惹他!只是他......”
她的话语忽然顿住了,满脸都是羞涩。凌王妃一瞧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就直冒火,不由得拉住她的手腕暗暗使了力道。
凌骄蓉疼得哼了一声,才道:“二表哥他竟然使计骗我,伪装成轩郎写信给我。若是平日里我定是能瞧出有诈,偏偏他在信中说,怕官府查到他在京都,所以要收敛一些。为此我才去的,没想到我去了,就有人冲上来对我又抱又咬的。当时天黑看不清,我不知道是谁,又不敢喊叫。待发现不是轩郎的时候,已经晚了,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好多下人,婆子丫鬟连小厮都有。”
凌骄蓉边说边呜呜地哭了起来,她根本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那么多的人来。这一看就是谁精心布置好的一个局,专门等着她来钻。况且当时下人打着灯笼照到她的时候,那个男人的手正伸进她的衣服里面,整个人几乎把她按在地上,猴急得有些骇人。整个场面十分凌乱不堪,让她现在回想起来,都有一种要上吊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