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台风天归来之后,再对着烟云时,与过去相比,却总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异,既不能够好好的直视着她,又不能够好好的和她说话,心里面总像是怀着什么鬼胎一样。
烟云听不见他的反驳,便有些无趣地看着他的脸道,“唉?怎么你从那天回来之后就变得呆头呆脑的。”
小暑手一松,那猫儿从他怀中跳下来跑掉了,他连忙俯了身去抓猫,一边抓,口中一边敷衍了事地道,“不关你事。”
烟云笑了笑,似乎并不怎么在意,懒散地伸了一个懒腰道,“哦。不关我事吗?那就不关我事。”
听她这样的语气,小暑自己却是有些莫名控制不住地生起了气来,抓着猫的手一下子没有了轻重,那猫吃痛,抗议般的惨叫了一声。
烟云有些好笑地道,“你是最宝贝猫的人。怎么这个样子抓猫呢?”
小暑故意为了惹怒她一样硬邦邦地又重复了一声,“不关你的事。”
烟云却还是不肯生气,仍是带着那一脸不可言说的笑意看着他,小暑倒越发的不自在,于是那好不容易才抓到手的猫儿哧溜又一下子从他身上溜了下去。
烟云看着男孩手忙脚乱的样子,渐渐的止了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地问道,“老实说,你为什么要藏我的画像?”
小暑万没有想到她会在这时候突然地问起这桩事情来,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反是抬起头来直视着她反问道,“为什么就不能藏?”
烟云一怔,却被他生生地给问住了。
小暑抓起猫,牢牢地固定在怀里,说了声,“我去给猫喂食了。”便转过身去走了。
烟云看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声,“小赤佬。”隔了会儿,摇了摇头,却带着笑又骂了一声。
нαǐTaǹɡSんυщυ(海棠書屋)·℃oM
隔了半个月,季社生又来了,依旧是一个黄昏天,也依旧是在楼下的那处空地上,这一次,他却像是特意过来寻烟云的。
烟云半蹲着给猫儿投食,季社生立在不远处颇有些踟蹰地看着这边。
小暑皱着眉头小声道,“那人又来了。”
对于季社生这个人,他总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他盯着烟云时,那种炙热而殷勤的眼神使人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烟云却是连眼梢都没朝季社生的方向瞄上一眼,反是咯咯笑着盯住了小暑的脸,“哦?你不喜欢他来?为什么不喜欢?说来听听。”
被她这样盯着,小暑不自然地撇过了涨红的脸,踟蹰许久,像是要否认,偏又寻不到合适的词句,最后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声,“没有为什么。”
这时候,那季社生见没有人理睬他,自己干咳了两声,终于鼓足了勇气挪到了他们身边,却也不说话,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烟云被他扫了兴般皱起眉来,“阿生,你要叹气就走远一点,不要在我边上,很触霉头的。”
季社生便局促地搓起了手来,看着她手边的猫,十分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语句,“烟云小姐……我记得……你老早说过是要念大学的。”
烟云便慢慢的抬起了头来盯住了他,“你想要说什么?”
季社生黧黑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握着拳,两边太阳穴上的血管也开始突突地跳动,显示出十分激动愤慨的样子,“干舅他不能这样……怎么可以……”
烟云闻言一怔,却笑着朝后面退了两步,把手挥了一挥,“什么这样那样。你今遭吃了多少大蒜,熏死人了。”
季社生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一样颓然地焉了下来,却摇着头,口中喋喋不休地重复着,“你这样子……太可惜了……你老早明明……”
烟云任他在边上念经般的说着,初时还只管着自己玩猫儿,到后面实在忍不了了,才置身事外般地说了声,“老早是老早,现在是现在。”
季社生终于住了嘴,呆呆地看着她,静默了好久,才喃喃地道,“现在干舅得了这个病。万一他要是……”
他还没有说完,原本安静的四周忽然发出了一阵闹哄哄的骚动声,却是一些个丫头小厮婆子们交头接耳地簇拥在了一起,只管朝着一个方向过去了,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只能隐隐约约地听得从他们口中传来“三姨太”,“柴房”,“捉奸”这些个字眼。
一时间里,三个人都怔住了。
骚动声渐渐远去了。
烟云微带嘲讽地笑了笑,眼睛看着季社生道,“不得了,出大事了。你可来得真是巧。要不要和我们一道看好戏去。”
季社生更是窘迫,又抓挠起自己的头来,口中尴尬地道,“我是个外人。还是先走为好。那么再会,烟云小姐。”
说罢,他就急着要走。
烟云却刻薄地抓住了把柄般盯住了他似笑非笑地道,“原来你知道自己是外人,那么又这样操心我的事情干什么?”
季社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支支吾吾地“我……”了一阵,终于还是逃也似的走了。
季社生走了,烟云转回头来对着小暑笑道,“好了,小乡下佬。那我们去看看热闹吧。”
小暑不说去,也不说不去,却是皱着眉杵在原地不动,他是本能地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心生厌烦。
烟云仿佛可以猜出他的心思一样冷笑道,“怎么?你不想去?你以为我真喜欢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吗。”
说罢,她便自己朝着那骚动喧闹的所在之处慢慢地走了过去。
小暑在原地杵了一阵,终于也还是勉强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一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