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浦深吓得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他连忙俯下/身去捞岑路摔肿了的后脑勺,心疼地将人捞起来,拨开他的头发给他鼓起了包的地方吹气,对方却浑然不觉,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就在周浦深以为哥哥在刚刚表白完就撞傻了的悲从心头来之际,却看见方才呆了片刻的岑路突然恢复了神采,他看着周浦深,一字一句地说:
“小深,我知道了。”
“我终于明白,母亲给我留下的那句遗嘱的意思了。”
作者有话说:
最后的高潮剧情要到啦~顾邀明的手稿终于能出场了,再捂着都要发霉了(汗颜
第109章 章一百零八 恳求
高辅秦将办公桌上最后一本《数值分析》扔进了回收箱,当他触到桌角的白色相框时,博士办公室的人被人敲响了。
来人个子比他高些,高辅秦不得不仰着头看着站在逆光中的不速之客。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将背对着那人的相框倒扣在了桌子上。
俊秀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人很是俗气地捧着一束几乎要淹没他的剑兰花,满脸笑容地走到高辅秦面前,岑路无视了对方戒备的目光,自顾自地放下那盆花:“博士毕业了,恭喜。”
高辅秦勉强提了提嘴角:“岑教授,好久不见了。我还以为你在内阁高就,”他顿了顿,“不会再回帝工大这种小地方了。”
“哪里。”岑路摆摆手,“内阁不过是歇脚罢了,”他似乎丝毫没意识到这话里的狂妄,“帝工大才是我的家。”
高辅秦看着自说自话的男人,他比起在潜艇上时几乎瘦了一半儿,神态间沧桑了些,可要说是那两道眉宇间的神态变了,那股傲气似乎还是一如既往。
有些人,即便体验过人生百态,目睹过世事变迁,却依旧能够维持那根一如既往的风骨,知世故而不世故,高辅秦知道按照立场自己不该佩服他,可却总是忍不住。
他抓紧了相框的边沿。
岑路似乎并不急着说明来意,却是很随意地寒暄着:“小高,你在帝工大呆了几年?”
高辅秦谨慎地措辞:“不少年了,我比不上岑教授,三年就拿到博士学位。”他说的是实话,这所学校里的一草一木,一事一人,他断然要比如同流星般划过的岑路要更加熟悉。
岑路点点头:“我记得,你在潜艇上说过,你在大学时就跟着帝工大的导师做项目了,你当时提到是在海上,那趟旅行也算是受益匪浅吧?”他修长的指尖按在办公桌的边缘,有些微微泛白。
他没有问导师是谁,也没有询问项目的具体内容,可却足以让高辅秦心惊肉跳了,他快速地扫了一眼岑路的表情,那双银灰色的眼睛却没有任何逼问的意思,神态平静而真诚。
高辅秦安抚了一下剧烈的心跳,抓住相框的边沿就想扔进背包里,岑路没有阻止他,只是轻叹了一声,接着道:“你的导师,是一个很好的人。”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用的是陈述句。
周末的工程系大楼十分宁静,可听了这句话之后的高辅秦却如同惊弓之鸟,惊慌失措地东张西望起来,岑路却耸耸肩,不等人开口就在沙发上坐下来了,十指交叉放在膝盖上,是一副长谈的架势:“别紧张,这里的窃听器,昨晚我已经请人全部拆掉了。”他的表情里流露出一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得意:“邦国人那点小伎俩,在他面前都不够看的。”
恃宠而骄,高辅秦看着他沐浴在夕阳下的侧脸,突然就想到了这几个字。
岑路似乎丝毫不介意高辅秦的沉默,只是接着刚才的话题往下说:“那么年轻就能与让顾叔叔手把手教你,小高,你可真是个幸运的人。”
高辅秦手一抖,那张相片翻转过来掉在了桌子上顾邀明站在码头前,背后是折腾了他们正正三个月的远洋航轮,他的手放在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高辅秦背后,定格成了一个永恒的姿势。
他们那一次的任务,是去远离人烟的公海进行血印的爆炸实验。
“只可惜,顾叔叔却没你那么幸运,”岑路惋惜地摇了摇头,“他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却因为有人迫害而这么早陨落了。如果他现在还活在这世上,也不知道还能为科学界带来多少指引……”
高辅秦是见过顾邀明发疯的惨状的,邦国人将那些秘密照片给了他,那样一个神采飞扬的人,被迫接受了改造手术后却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点一点丧失了理智,时候一头撞死在那块后世奉若珍宝的石头上。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辅秦有些不稳地说,那些照片里那个行状无度的人,让他心中悲愤交加,倘若骗顾老师来此的帝国是如此不堪,那不如破罐子破摔,与顾老师的母国合作说不定才是正义的道路。
岑路看着他,突然收回了双手,神态也不再是高位者的模样,他尝试与他沟通:“顾叔叔的独子,在他走的时候就下落不明,是你带走了他?”
图穷匕首见。
高辅秦猛然抬起头,他隔着桌子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曾经悄悄敬佩过的男人,他曾经竟然还悄悄认为,岑路无论从才学还是品格都是第二个顾老师,即便自己立场与他相悖,却依旧不得不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