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霍祈靖眼底似笑而非的光让阮瞳心底悚然了一下。
她倏然想起那天晚上在浴室的黑暗里对峙的时候。
那双眼睛也和现在一样，洞彻人心的森然冷傲，还飘渺着虚无的深意。
“二小姐。”那人淡慢启唇，语调糅合着清贵的笑意。
很快收敛情绪，阮瞳挽起温婉的笑朝他轻轻一点头，“霍先生您好。”
他的眼瞳里深邃的暗色让她陡生心虚。
阮瞳不敢对视太久，用小动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抬起了酒杯。
红唇沾染酒水，她好看的眉骤然一蹙。
她有胃病，是滴酒不沾的……
可偏偏却在这时候有些乱了阵脚。
她抬头，霍祈靖却只若目光扫过停留了一瞬，目光竟连一分好奇都没有就掠过。
像是她只是一阵突然吹过的风，不及他施下一点注意。
阮瞳松下一口气。
落座，男人商谈的事情阮瞳没心思去听，只是适度的逢场作戏，偶尔笑笑。
一旁，来添酒水的服务生端下酒杯，阮瞳被酒杯碰撞的声音夺去了目光。
稍稍回头，却兀地对上人群外那双寂寥空冷的眼睛。
像是适逢巧合的四目相对，又像是蓄谋已久的等待。
深暗得，让她看不清里面的感情。
萧鹤临察觉到阮瞳的分神，目光顺着空气这种介质而去，同样看到了坐在灯光下的男人。
“霍总，上次在酒店匆匆一面礼数不周。”
霍祈靖这才轻慢地将视线从阮瞳身上移下，语调却依旧傲慢，“嗯。”
阮瞳垂着眸子默不作声，抬手从桌上取来一杯饮了一口，酒味漾开舌尖。
女孩眉头一蹙，强忍苦涩，把半杯酒喝下，喉头又是一阵辛辣。
这个地方就没有正常的白开水吗……
逢时萧鹤临的电话想起，阮瞳目送他离开位置，目光重新落在桌面上想找水喝。
“阮小姐，好久不见，阮老先生今天没来，我敬您一杯！”
一旁，一个和阮家有过商业交集的老总豪气地举杯。
透过酒杯里摇晃的液体，霍祈靖淡淡地将目光落在阮瞳的脸上。
刚刚她一晃而过的微表情被他捕捉，大概能让他猜到阮家二小姐……不怎么能喝酒。
阮瞳硬着头皮喝了两杯，胃部已经开始有一些不适，刚以为应酬完，却没想又有一位老板端着酒朝她走来。
阮瞳眉心一拧，已经两杯半了……她不能再喝了。
“阮……”
“黄总。”
挂断电话归来的萧鹤临轻轻取过阮瞳手里的半杯酒，一个眼神示意。
亲昵得自然，像是由小而来深刻入骨的习惯。
黄总显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没再好意思朝阮瞳敬酒。
萧鹤临续饮了一口她刚刚喝过的酒杯，入口便发现这酒浓度很高，一杯能让酒量浅的人醉得晕头转向。
“我争取早点回去，待会有什么不舒服，和我说。”
他回头，让服务生端一杯果汁。
阮瞳笑笑，渐渐发现脸上有一点烧烫的感觉，轻声细语打了个招呼，走出去想透透气。
后花园人少，酒的后劲儿徐徐烧起。
阮瞳吹着冷风，却没有发现一抹身影匆匆朝她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