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隐约传着的说话声,随即有人推门而入,季书闲忍不住偏头看去想着来人是谁?
落宛急急忙忙跨入屋子,扫视一眼看见坐在角落的少年,便径直朝他走了过去。
见到落宛,季书闲俊美清秀的脸容上泛起复杂的波动,他迷惘的看着朝自己走来的人,随即便要行礼
拜见公子
落宛不回话,也不让他落座,就只这么打量着他
季书闲,他肤色白皙,五官很是清秀,眉眼修长疏朗,眼睛里流放的光彩,宛如润玉上那一点微微的莹泽,看上去柔和,却流露着些正气,落宛怎么也想不到,眼前这个身上有着一股傲气的人,会卖身成了他的男妻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在下,名叫季书闲,嵇城人
枕上诗书闲处好,门前风景雨来佳,好名字,当是读过书的人
季书闲有些惊羡,眸子闪了一丝光彩,原听说一些关于落宛的传言,对此人有些鄙薄,传言却不尽实,此人当真是有些文采的,如此想着,有些心思,随即便淡了下去
读过几年杂书
既读过书,为何未考取功名,当知此事大为不雅,为读书人所不耻,落宛轻声说到
家道中落,父母皆不世了,小妹又着重病,需要银子看病,又欠着许多债务,债主本欲把我卖到青楼做小倌,恰寻夫人正在为公子您选男妻,夫人便买了我
季书闲心中充斥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一面是救命的恩情,另一面则是被迫成为男子的耻辱,他现在甚至不知道,应该以怎么样的方式去面对别人冷嘲热讽。
相对于季书闲的挣扎,落宛的想法却十分明确,她来之前,早就与他家老爷子商量了一下,既然已经撒下弥天大谎,反正他今生也不可能取妻,今后也会发生赐婚的事,一直不婚取,反而会落人口实,为丞相府招致祸端,如今这样,便只有将错就错了
落宛与季书闲隔着一张桌案对坐,开门见山的道“季书闲,我今日来,是来和你谈一笔交易。”
季书闲皱了皱眉,道“我与公子竟然还有交易的资格?”他这句话是想也不想的脱口而出的,话才说出口,不知为何又有些后悔,缓了缓口气道“公子恕罪,在下失态了……请问公子,是什么交易”
落宛不以为意,缓缓的伸出手来,比出五个手指“你就当五年名义上的,,落宛咳了咳,有些局促,妻子,五年之后,我给你安排一个家底干净的新身份,还你自由,这笔交易,你可愿意答应?”
这个时间虽然稍微长了一些,但落宛也有自己的考量,他需要一个妻子,男的,女的都行,比起刁蛮任性的郡主,此时的季书闲反而更符合他的要求。
“可是季书闲。”落宛目光锐利的紧紧盯着他的双眼,不容他回避,
“这五年之内,我要你与我在人前扮夫妻,孝顺我的祖母,还有不要丢丞相府的脸就行,这是我最基本的要求,假如你不能做到,那么我就送与你些银子,帮你度过难关,毕竟这也是人生大事,我也不想强人所难。”
季书闲本就是刚正不阿,有气节的男子,自然不想欠别人的恩情,有能与之交易的,自然有些心动
等了一会儿,见季书闲只是沉着脸色,没其他反应,落宛拿着手中的折扇敲了敲桌面,对着季书闲莞尔一笑道“我等你的答复,你好好考虑,不急在一时半刻。”
季书闲抬了抬眼,朝着落宛看去,乍眼看去的瞬间,他沉静优雅端坐在那里,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滴打在檐瓦下的水声,仿佛也化为那屋外熙攘吵杂的人群喧嚣。然而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不再吵闹,天地之间只有他一人而已。
好似有什么在脑海中陡然炸开,季书闲神智一空,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好。”话说出来他又微微有些懊悔,想要收回已是不能。
落宛嘴角上扬,手掌朝外飞快的伸到季书闲面前“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袖子随着动作微微卷动,他纤细的手腕露在外面,季书闲注视着这手腕,微微发愣,一时间竟没了动作
就在落宛等得有些心焦时,季书闲慢慢的抬起手来,掌缘轻轻的贴上她的,两只手慢慢的合在一起。
一言为定,击掌为誓。
步出亦禅阁,落宛的心已经放下了一半,想不到竟如此之快的解决了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