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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老白就想不通了,他已经修炼这么高了,还会有这么深的执念吗?
    老白不相信他真的不找了,无人的时候,他肯定还在找。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不死不灭,全都随他去了,他乐意,他喜欢,怎么样都行。
    而他,也终于可以回仙界复命了,仙魔大战于六界是灾难,于他,却是天劫,也总算是安然度过了,日子还长着,总会好起来的,算算时间,这是他在玹珺殿呆的最久的一次,都快要三个月了好嘛。
    他私下里嘱咐仙鹤,若是祁怀渊有异样,就立刻通知他,过段时间他再来看他,这才放心离开。
    可是他走了以后,祁怀渊依然是这样的状态,仙鹤好几次撞见祁怀渊用元神在找人,可他却无力阻止,祁怀渊依旧每天都修炼,修补元神,然后只要身体还好,就开始遍寻六界,这样的日子,过了很长时间,久到一个凡人都不敢想象,他足不出户,几乎与外界失去联系,祁怀墨隔段时间就往这里送东西,若不是小仙回去禀报说看到了祁怀渊,他都要怀疑他这个哥哥是不是已经没有了。
    仙界的日子,是弹指一挥间,转眼便要五百年了。
    这日,老白得空,到玹珺殿走了一趟,到的时候他正在练剑,仙鹤等在旁边一度想睡去,想来时间很长了。
    都已经五百年了,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头。
    祁怀渊停下了,静静地看着他问:“你带了东西来?”
    老白头皮一麻,他不是身体还没有好,他怎么发现的?
    老白手里出现了一棵桃花树,还很小,看起来也没有养分,随时会死,他开口道:“你这玹珺殿太单调了,在路上碰到的,我想着你,就给你带过来了。”
    祁怀渊接过树,有很熟悉的感觉,熟悉到它一靠近,他的灵魂就有了反应,可这上面还有其他的什么,他现在还说不清楚。
    也许,这是个机会。
    “仙鹤,去拿锄头和水来!”祁怀渊显得很着急。
    “是!”仙鹤见他着急,也不敢耽搁。
    老白惊讶啊,一棵树而已,他怎么就这样了?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这五百年的生活有了些改变,这就够了。
    之后的两天老白一直在玹珺殿里,祁怀渊除了日常的修炼以外,他居然不找人了,开始守着那棵树,恨不得把它养在温室里,老白都担心他会不会把树给浇死了。
    “怀渊啊,你守着也没有用,它总要时间才能长大的,所以让它自己生长,才是正道。”老白不想讲道理,可是他现在必须讲道理,他曾多次查探过树,没有特别之处啊,可祁怀渊的反应太不正常了。
    “我明白了,我跟你保证,它在玹珺殿里,绝对不会死的。”祁怀渊这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啊……哦!”这树的死活,他有表现的很在意吗?
    可是接下来祁怀渊的做法更让老白傻眼了,他是不盯着了,不浇水了,可他居然在桃花树旁边挖了个坑,引水入坑,弄了个小水潭,然后在院子里种上各种奇花异草,突然间这个院子就活了,很是热闹。
    好吧,到现在老白不得不认为他是开窍了,现在开始他应该不用担心了,至少现在,比以前正常很多了不是吗?
    “老君,您确定?”仙鹤怎么觉着,越来越不对劲了呢?
    “放心,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他没事的。”找点乐子,多点爱好,这就对了。
    老白对于这次来,他很满意,走的时候很安心,还保证下次来,会给祁怀渊带一些奇花异草来,或者带一块大石头来,他也乐意。
    祁怀渊的心结解了,他的心结,也解了:好!真好!
    仙魔大战过去了五万年,此时的六界,十分的太平。
    但是太平日子过久了,人生总是无趣的,所以但凡仙界有一点异动,便会立刻通晓六界。
    比如今日仙界的太白上卿要下凡历劫,两个月后才回来,再比如太白上卿走后,玹珺殿的玹珺上神形单影只,都学会跟自己下棋了。
    若是你要问太白上卿是谁,那没有关系,情有可原,还有一次机会,但你若是要问起玹珺上神是哪位,那么你下一刻就会被揍得鼻青脸肿,然后被无情的丢出去,还不会有人去告密。
    通常那些被揍的,大都是些刚升上来的小仙,还没有听过他的名号,而那些揍人的,大约都是爱慕玹珺上神的女仙,六界里十个有九个女仙喜欢他,剩下的一个,那是个婴儿,还不会开口说话。
    所以谁说神仙都是友善的,偶尔舒展舒展筋骨,那是有益身心健康的。
    而这位玹珺上神,就是当年仙魔大战中的那位上神,他用一半的修为,维护住了六界的和平,若是被魔界胜了,还不知道现在六界会是什么样子呢,所以六界的人,都尊称他为君上,而六界的人,也用三条理由,让他稳坐六界第一尊神的宝座。
    第一,听说他生在九尾狐一族,生的倾国倾城,花容月貌,女子见了都羞涩,男子见了更羞涩,还好这位上神平时喜欢清静,不常见,否则这求嫁的人都要把玹珺峰给踏平了。
    第二,他是修炼奇才,心怀六界,却一副高冷的样子生人勿近,谁曾想他这个样子,更让人欲罢不能,敬佩不已,各路闺友蜂拥而至,不能嫁进去,做闺蜜也行啊!
    第三,他是六界中最清闲的神仙,人人都有公务要处理,而他的公务就是养花,养鱼,遛鸟,品茶,下棋一溜没有实质意义的事,然后有空再修炼,修炼,修炼,只要他活着,住在这玹珺殿里,那外面干活的人,就会觉得有动力,有干劲。
    可是这以上三点,在某树看来,这都不是优点,某树在化成人形后的某一天说道:第一长的太漂亮,视觉都疲劳了,已经无感了;第二法力太高,没有对手,寂寞了,第三太闲了,他闲的只剩下闲了。
    所以,老天爷给他找了点事做。
    然而外人眼中的青丘玹珺上神如此飘渺,当事人祁怀渊的生活,却是另一番景象。
    就比如说是现在,就是他最无奈的时候。
    他这玹珺殿啊,奇花异草虽多,但却有一棵什么都不出挑的很普通很普通,那种春天开花夏天结果的桃花树,他吃桃子吃了好多年,但是吃花瓣,吃树叶,也吃了好多年,时不时的还来点小虫子,有时候还有鸟粪。
    他这院子里,就只有这桃花树下能乘凉,长得有一人抱着也抱不回来了,树冠茂盛而壮大,桃子结的也不错,若是他坐底下能少了某树的捣乱,或许会更好。
    此刻他的杯子里,就落了一片花瓣。
    为了不浪费这好茶,祁怀渊当做没看见,继续喝茶。
    可是当他低头,第二片下来了,他继续低头,接着是第三片,他低不下去了,继续是第四片,第五片,第六片,一直掉下来,他的眉峰越耸越高,直到他手上的杯子被淹没,他的形象也就此消失,偏偏这个时候,还落下一只小虫子,吐着丝,慢慢悠悠的晃下来,躺到杯子里,花瓣垫着的小床极其柔软,它翻了个身,准备安家睡觉。
    “阿树果然对它好,说给床就给床,还是张水床,舒服,真香啊!”
    祁怀渊盯着手里的杯子,只觉得怒火中烧,一抬手,杯子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摔在墙根上,碎了,隐约还听到一个叫疼的声音。
    他转过身来看桃花树,乍一看什么区别都没有,一动不动,但是逃不过祁怀渊的眼睛,花瓣其他地方不落下,只落在他这里,当他是傻子吗?
    所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这院子里最普通的桃花树,它成精了,而且这磨人的小妖精,三天两头给他来这一出,偏偏他还没办法。
    若是普通的树,他早拿斧子砍了,可偏偏它成了精,就要化成人形了,他若是再拿斧子砍,那就是一条人命,而且这一切的一切,只能怪他咎由自取。
    若是他没有在树下钓鱼,喝茶,抚琴,它就不会成精,为今之计,他也就只能巴不得它快点化成人形,然后他好再找棵树种下,但是这小妖精,最近活动的越来越频繁了,无时无刻不在证明自己成精了,他有时候,真的有放把火烧了它的冲动。
    “还装!这是第几次了,你毁了我多少壶好茶了!”祁怀渊气归气,却除了质问,没有一点办法。
    某树不会开口,却突然间整棵树抖了起来,满树花瓣掉了一地,一塌糊涂,祁怀渊的身上,也掉落了不少。
    这就是赤裸裸的挑衅,它一定在想:你能拿我怎么样?
    祁怀渊看着它,却突然收起了怒气,嘴角一挑,早已有主意。
    “要玩是吧,本上神今天陪你玩个够。”
    祁怀渊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把狗尾巴草,某树一愣神,祁怀渊把它的一条根从地底下挑了上来,在不伤及它本尊的前提下,狗尾巴草开始挠它的树根,祁怀渊施了法将某树的树根定住,它逃也逃不了,下一刻,整棵树都开始抖了,祁怀渊准确的找到了它的笑穴,可以让它笑够一天了。
    “小心点,别闪着腰了,本上神要再去泡一壶茶。”祁怀渊转身离开,无视身后的求饶,嘴角上扬!
    你个小妖精,总算一雪前耻!
    那日之后的小妖精乖了不少,也是被折腾怕了,腰酸了好多天直不起来,所以从那以后,祁怀渊就开始在树下抚琴了。
    远远的,似有清幽曲调传出,四野皆闻,万籁俱寂,这曲子婉转有余,偏又柔中带刚,气若悬河,初时只以为是弹之助兴,可若是修为浅薄之人听之,便会走火入魔,修为稍微深厚一些的,大约能听半曲,若是有人能听完一曲,那此人在六界定是身居高位修为了得的了。
    尽管如此,那些慕名而来瞻仰的人,哪怕不靠近,还是会远远的在殿外听着,所以玹珺殿外的十里地,都是修炼的绝佳之地,因为能听得玹珺上神一曲,便能思绪通透,沐浴神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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