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父皇直接安排的伴读,自然是饱腹诗书,本王虽长于吴王,但却无他那般的才情,若先生觉得本王与你非一道人,那明日本王便上报父皇,将你与周战换了去,落个皆大欢喜,如何?”李诞还未等林殊开口,便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说了话。
“越王殿下当真陛下如此安排只是随意,又当真以为圣上会换了伴读,让殿下与周战一起?”林殊走到窗口,看着远处的景色说道。
“先生何处此言,本王与那周战一同又何不可?”见林殊这般说法,李诞倒多了几分好奇。
“越王殿下不好风月,却喜政治,难道此话也理解不出来?”林殊语气始终保持着平缓淡定。
“先生说笑,还请名言。”李诞似乎对林殊此话颇为重视,开始严谨了起来。
“周战乃大将军周必武长子,也是今后周氏的基业的继承者,殿下想要的也正是这样厚重的筹码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帝王,而我这般定乡野小子,自是不入殿下法眼。但正因如此,圣上更无可能让周战做殿下伴读。”
“为何?”
“殿下是明白人,何意要我说得太露。”
“先生但说无妨,此处也无他人。”
“殿下多年混迹朝中,笼络之大臣,估计不少吧,朝中六部,大半是殿下的人,而殿下以为圣上看不出来?圣上又岂会让殿下一家独大,故而想借此寻皇子伴读,来平衡一下两位殿下的势力。如今圣上将周氏搬到吴王殿下那,令吴王瞬间有了一大能和殿下争夺皇位的资本。”
“父皇想让李煜与我相互制衡?”此时,李诞心中焦虑不安,若得以制衡,那日后的行动便不好做了。
“然也。彼长此消,圣上有意要制衡于殿下。而且想借此机会警告殿下。”林殊看出来李诞的焦虑,顺势再言。
“本王向来安分守己,父皇有何可警告的。”李诞显然有些心虚,声音也来得大了些。
“殿下在朝中拉帮结派,以为圣上不知?圣上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如今殿下手脚已伸入内侍,在圣上眼中,这便是威胁,就如同李世民那般弑父杀兄一般的威胁。”
“你胡说,本王何曾有过?!”李诞的声音更大了些,言语神情之中也透露出一丝恐惧。
“我有无胡说殿下清楚。”林殊依旧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为何与我说这些,你只是个伴读,揣摩圣意识死罪,你不怕死么?今日我将你斩了,明日便告知父皇你居心叵测。”李诞从在书房来回踱步,而后拔出书房内的佩剑,直指林殊颈喉。
“圣上今日指定伴读,殿下便要杀我,殿下置圣上颜面于何处,届时龙颜大怒,加之各方不满殿下的人势必借此大作文章,诋毁殿下,殿下到时又以何自居?不过自毁前程罢了。”林殊用手指拨开指着喉咙的剑。又见李诞放下剑后不言语,继而说道:“殿下也莫急着杀林殊,林殊还有用处。”
“你是父皇的人,我如何信你?”李诞逐渐恢复理智,转身在椅子上坐下。
“殿下可曾知晓,良禽择木而栖,如今朝廷早已满和,怕已无我等之席位,倒不如赌一把,附庸来日新君,更可有大好前途。”林殊绕了李诞,开始翻阅书架上的书籍,拿了又放下。
“为何不择我二弟?”李诞心中仍有疑虑,不知此人该信不信。
“我等皆知,吴王只好风月,文才不错,然非帝王之才,非良木也,而殿下雄才伟略,亦不甘于他人之后,林某以为,依附殿下,他日必可飞黄腾达,成人上人。”林殊任然不紧不慢,淡淡说道。
“想择良木,那先生可是良禽?”李诞从一旁拿出宣纸,和墨开始准备行笔。
“林某是否是良木,来日殿下自会知晓,当下,殿下还是想想如何拉拢周大将军吧。”林殊言语之中自信满满。
“周大将军和父皇一同打下这大好江山,与父皇患难与共,对其可谓忠心得很,况且今日父皇安排周战为李煜伴读,拉拢,谈何容易。”李诞似乎看透了这局,心灰意冷般说道。
“据林某所知,越王妃一位还是空着的吧。”林殊拿起书架上的《论语》,来回翻看。
“先生此话何意?”李诞不知林殊何出此言,问道。
“周氏除周战一子外,尚有一女,名娟,殿下可知晓?”
“先生要本王娶她,这事不可!”李诞听林殊此言,瞬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显然是有些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殊。
“虽说殿下如今控制力半个朝廷,但周氏一言,即可使吴王与殿下权势平等,而殿下若与周氏之女成婚,虽不保周氏倾靠于你,但至少可使其不偏不倚,届时殿下仍比吴王高出一筹。况男儿志在天下,殿下若因私情而弃江山,那恕林某看错了人,殿下并非林某所寻良木。”林殊合上,与李诞四目相对。
“本王失态了,还容本王再考虑考虑。”李诞顿了片刻,随后收回眼神,再此坐下,用手揉了揉额头。
“殿下,昔昭君出塞,保大汉安危;太宗世民,娶长孙而得天下;金屋藏娇,文成入臧,何不以己私情而换天下,况殿下尚未有天下,却在乎儿女私情,为林某不耻也。”林殊稍作生气,怒斥越王。
“殿下还是好好想想吧。林某先行告辞。”见李诞并无反应,林殊走到桌前,拿笔在宣纸上挥舞了几笔,便自行离去。
李诞见林殊离去,也未曾多说几句,此时只见李诞呆呆地看着桌上的纸。纸上用楷书写着“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