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尸零零散散，被改装加重过的皮卡车，毫不犹豫地撞飞这些失魂落魄的“人”，就像压过废纸、废瓶子一般的自然。
其中一辆车子上，石凡望着车窗外颓废佝偻的旧城市陷入回忆。车子避震效果不佳，但他早已习惯这样颠簸的感觉。
十几年前，他好像和父母来过这里，好像是为了买练书法的毛笔来的，又好像买了一支大几百的“善琏湖笔”。
那时候父母打他骂他要他练书法，还买了很多废弃报纸来做草稿，然后找了一位市里头名气挺大的书法老师来教石凡。石凡还依稀记得那老师有寥寥数根胡须，和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大的喉结。
每到说话的时候，喉结就一动一动的。不过那老师不太喜欢石凡，总觉得这孩子老实不机灵。
练过很多毛笔字，也换了很多的毛笔，甚至有一次是他拿火烧毛笔来玩而弄坏了毛笔，却撒谎毛笔是自己掉了毛，才写不正字体……不论是什么样的原因，父母每次都要陪他到这里来重新买一支。
都是以前的事了。
如今他只能孤身一人来了。
可也不算一个人，和他一行的还有十几名同事，几辆皮卡车。
……
车队在一处商圈广场前停下。所有人背着大背包，穿着简陋的防暴服，手持小臂长度锤子，在小队队长王琦的带领下向建筑外面长满青苔的商场走去。
广场上，几十只丧尸向他们奋力走来，一瘸一拐，耷拉着上身，脱力地晃动手臂。
十几人挥舞着锤子，用锤子尖利的那一头扎入丧尸脆弱的脑袋中，丧尸只受几击，就会倒下。
他们一边前进一边熟练地清除丧尸，偶尔有丧尸躲过攻击，扑到队员身上疯狂啃咬，但防暴服坚韧的质量阻止了它们的“进餐”，迎来的是脑袋上挨上几锤子，不再动弹的丧尸之后被一脚踹开。
很快来到的大商场的1号门前，隔着玻璃向里头望去，昏暗的画面里密密麻麻的全是丧尸，全都站在原地，轻轻晃动腐败的躯体。
石凡一阵头皮发麻，如此多的丧尸，即便他们手有利器，身穿防护服，也支撑不了多久。不是最终咬破了防护服，就是被尸群压倒窒息。
但他们在灾变区工作经验已久，这样的状况不是没有见过。很快地计划好一套常用的“引流”方法。
……
随着1号门一阵玻璃碎裂的声音，商场里所有的丧尸被声源所吸引，只见两个大活人人正在手舞足蹈并大声向它们呼叫。
“喂喂喂！！来追我们呐！”
二人不断叫喊，同时还用力拍手发出巨大掌声。
丧尸群“激动万分”，向送上门的两个大活人颤颤巍巍如饥似渴地走去，速度如同常人散步小跑一样。
眼见数百只丧尸走来，后头还不知道还有多少跟随，可谓是尸山尸海。
两个大活人向停车的地点飞快跑去，上了一辆皮卡，等待了群尸一阵子，商场里在他们的吸引下涌出一波又一波的丧尸，足足有上千只，很快就占满了大半广场，这两个引尸人见到如此场景，感觉寒意阵阵，庆幸自己跑得快。他们启动车子，用偏慢的速度向空旷的路上开去，后面跟随的是一波又一波的丧尸群。
待车子和丧尸渐渐远离视线，从1号门附近的几个大型垃圾箱里翻出包括石凡在内十几个人来，垃圾桶的旁边，是倾倒而出的垃圾袋，上面还有苍蝇，飞虫正在围绕盘旋。
十年未动，垃圾箱里发出怪异的令人作呕的味道，虽然防护服对气味有一定的过滤作用，但是可怕的味道依然让石凡感觉想要吐出来。
不过方才他从垃圾箱的极小破洞里看到外头数不尽的丧尸和听到不绝于耳的嘶叫声，连大气也不敢喘。身上一直冒着冷汗，感觉这个地方躲得太近，若是有一个同事发出动静被尸群发现，道路窄小的商圈也很难有空间逃跑，最终总会在某个路口被游荡的丧尸堵住路线，前后夹击之下恐怕插翅难飞。
这些经验都是血淋淋的教训，石凡现在还记得以前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还记得有几位被丧尸淹没丢了性命的同事。
一行十余人来到1号门前，蹑手蹑脚向里头探望。经过刚才的引流，1层的丧尸寥寥无几，但他们小心谨慎，一路简单“清扫”落单的丧尸，慢慢走到了中心位置，然后向上面几层看去。
所幸，目之所及，没有成群的丧尸，只有形只影单的几头在游走。
商场一共六层，当年前三层都是衣服，珠宝这样的奢侈品店面，四至五层是餐饮，六层则是电影院与ktv。石凡他们的目的就是扫荡前三层，那些即便是在末世还是价值不菲的东西。
他们现是来到了一层的一家珠宝店，里面有几只穿着黑色工作短裙，身材婀娜的白衬衫的女丧尸，被他们拉手催“花”，锤子几下打破脑门，流出如胶水般黏稠的血水，便一动不动。
整个珠宝店布满灰尘，甚至看不到灰尘下那些璀璨的宝石。他们直接用手刮开这层灰尘，拍飞这些土渣，里面露出了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依旧闪闪反光的五花八门的珠宝。有戒指，项链，手环，耳环……这样璀璨夺目的画面，如果队伍当中有女人的话，可能会不顾安危地激动大叫起来。
队长王琦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工具盒，里面放了不同型号长度大小的玻璃刀，他选中其中一把，细心用力地在玻璃上划了起来，发出刺耳的令人鸡皮疙瘩炸起都的声音。
不一会，一个规整的20厘米左右直径的圆形出现在玻璃上，他双手按在圆形上面，猛的一发力，圆形玻璃被推入玻璃柜内，一个圆形通口出现了。紧接着，他马上把里头的金银珠宝掏出装在了大背包里。
如法炮制，王琦“洗劫”了一个又一个玻璃柜，很快，这家店里的值钱的东西都装进了王琦的背包里。背包虽然空间剩余很多，但王琦依然感觉到背上的“沉甸甸”。
这第一家店就这样收工了，接着第二家，第三家……他们只冲着奢侈品店下手。很快，一层的店面扫荡干净，留下了百只零零散散的脑袋开花的丧尸，十几人的背包很快填了个半满。
“我看这次收货得比平时在居民区找的多的多了，要不我们可以回去了？”石凡总觉得内心里极其不安，虽然看上去商场里主力尸潮早就被两个同事引诱走，但毕竟这个商场太大了，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躲在暗处的妖魔鬼怪
“你咋那么胆小，我们多拿一些好东西回去，公司会多发很多绩效给我们，我看这次大家伙人人月入7000点华夏元不在话下了。”王琦此时处于收获满满欣喜不已的状态，石凡的一泼冷水让他很不满意，沉着脸孔批评石凡。
王琦30好几，精壮的中年男人，说话音调低沉有劲，一下用气场搏得石凡说不出话来。毕竟是队长，他不好反驳，今后工作还是需要服从对方调遣。
正当石凡听着教训，突然间，他一个哆嗦，吓得脸色瞬间煞白。众人人也莫名其妙，王琦威严再大，会有这么可怕么
他们不知，石凡顺着王琦的头顶向上看去，此刻在商场的四楼，有一个脸庞煞白，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双手趴在玻璃围栏上，头朝向一层一行人的位置方向，眼睛发出模糊的绿色幽光，在观察他们。
“鬼……”倒吸一口气，石凡嗓门回不过气力，嘶哑地吐出一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