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他们祸害我们村,村里能死人么?”村民叫道:“砸他们车都是轻的!”
老古不等白野开口就抢先道:“死了人是你们活该!当初我们要挖项家祖坟的时候,你们谁说过那坟地不能挖?还不是一个个哭着喊着让我们赶紧动工!”
老古指着村民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我们有人曾经开出两百万的价格给项家做为赔偿。你们呢?把钱偷着分了吧?”
老古冷声道:“为了分掉项开的钱,你们甚至联名到警察局要求重判项开,甚至还买通关系想要伪造医务鉴定。赶紧把项开判刑。”
“老项家靠什么吃饭,你们比谁都清楚。要是不逼走项开,说不定你们那些亲人都不会死。现在死了人全都是你们自找的!”
我听到这里,不由得回头看了林子西一眼,后者却冷哼一声扭过了头去。她身边的小刘赶紧说道:“项哥,那钱是天骋哥出的,天骋哥知道这件事儿,咱们做的过了。他因为心里不安稳,才偷着把钱送了过来,告诉村里等事情结束再以林氏的名义给你,算是补偿。”
“我们也没想到,村长能玩出这么一出来。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打电话找叶天骋过来跟村长对质,那时候是他亲自过来找的村长。后来保你不被判刑的。也是他在背后使劲。真想判你的,是下面那些村民。”:.醉心张節
我看了背对着我的林子西一眼:“你们当中总算有个好人……”
小刘还想再说什么。老古那边已经又要跟村里人动手了:“我告诉你们,我现在要进村。你们再动手,我就让他们不动,随便你们打。打伤一个,我要是不找律师把你们判上五六年,我就跟你们姓!”
村民愣了一下之后,有人就喊道:“怕什么,就揍他们!这么多人,谁知道是谁打的!”
老古一挥手,好几个保镖把手机给掏了出来,对准了村民:“这是联网手机,拍摄的视频会直接发回总部,就算你们砸了手机也没有用。你们都来试试吧!”
这一下没有人敢吱声了,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的。慢慢退到了两边。
老古冷哼了一声:“上车,进村!”
老古有意不想让人看见我在车里,特意让保镖挡住了窗户。但是从我们的角度还是能看见外面。我不想去看那些人,干脆闭上了眼睛,林子西却低声道:“他们怎么能这样……当初我不是跟他们说好了么?”
老古叹息道:“这就是人心。这个世上本来就不存在纯粹的善恶、好坏。就像项开在坟地里让你们磕头赔罪,他错了么?他没错!换成老板,下手会更狠……”
“你别说了!”林子西阻止了老古之后,车厢又一次陷入了沉默,直到大吧开到我家门口,我才开口道:“都下车吧!愿意住在哪儿自己挑,住不下的自己想办法。林子西、老古,你们跟我住一块儿。”
我扔下一句话之后,就转身进了里屋,推开窗户往祖坟那边看了过去。原来种着树的祖坟,现在不光被烧秃了一大片,半边山坡子上还留着好几个土坑,看上去就像是刚被炮弹炸过的战场,这让我心里的火气顿时又冲了上来。
酒舞悄然走到我身边道:“你家祖坟的风水好像是有点奇怪。”
我知道酒舞是在强行分散我的注意力,才深吸了一口气道:“是很奇怪!我三叔从来不跟说祖坟的事儿。我家祖坟发生过的事情,我还都是从别人那儿听来的。有些事情就连我也觉得纳闷。”
我慢慢回忆道:
别人家的祖坟都是把老祖宗安葬在最高的地方,然后按儿孙辈一层一层往下排。我们老项家的祖坟,最高的地方却是一口井,老祖坟埋在了距离井口三步左右的地方。
我第一次跟我三叔回来的时只有五六岁,还没发现我三叔的秘密,也不知道世上还有术士。可那时候我就听见村里人说,我们老项家那么葬人叫“背井离乡”,所以老项家的人才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往外面跑,不少人都是一去不回,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们还说,我爹就是跑到外面找了别的女人,才再也不回来的。后来突然回来还是因为染了见不得人的病,下葬的时候都没让人看过尸首。那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真以为我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气得一个劲儿的哭。为了这件事儿,我还恨了我爹好长一段时间,直到后来,我三叔告诉我,我爹是中了剥皮煞,我才放下了这段心结。
酒舞听完气愤道:“那些人也太过分了!家长里短的不说,还当着小孩的面儿嚼舌根子。”
“呵呵……”我无奈笑道:“越是让人好奇的事儿,不就传得越离奇么!我爹中了剥皮煞,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尸首……”
我又继续说道:
那时候,他们总是议论我爹,我就不怎么愿意跟村里人说话了,甚至不跟同龄孩子玩。每次回来,都盼着能快点离开,可是我三叔每次都要住满一个月。
我实在觉得没意思,就去找村里一个老瞎子说话。我听老瞎子说过,项家人不是跑外面去了,而是死在那口井里了。那口井隔上一段时间就会往外冒血水,只要井口流血,老项家的人就得拿命填井。
他说,我太爷就是把自己填井里了。
那年三家村这一带下了一场暴雨,河里的水都漫过田垄子了,家家户户的地面都直往出翻浆,弄得屋里都是湿漉漉的。别人都是趁着天晴的时候往外晾衣服,晒被子。可我太爷一等天色放晴,就往井里倒东西。至于他倒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有一天,下了一场大雨之后,那口井里就像是开火车似的,轰隆轰隆响了好几天,等动静没了,就开始咕嘟咕嘟的往出冒血水,把半边山坡子都给染红了。
我太爷就在那天穿了一套死人的衣服,自己跳进了井里。隔了好几天之后,我爷爷他们才把我太爷从井里钩了出来。那时候,我太爷早就没个人样儿了,全身肿得大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让我爷爷他们硬给塞进了棺材里。
老瞎子信誓旦旦的说,他亲眼看见我爷爷把那口成殓我太爷的石头棺材给竖着塞进了井里。
我听着纳闷,就回去问我三叔,结果被我三叔好一顿臭骂,他还说:“你怎么就不动脑袋想想,他都已经瞎了,能看见个狗屁?”为了这事儿,我三叔还特意跑老瞎子家里跟他吵了一架。要不是村里人拦着,说不定他都能动手揍人。
酒舞听完也笑道:“你三叔说的也没错啊!他都瞎了,怎么能看见你太爷跳井呢?”
“你听我往后说!”我继续说道:
我一开始也觉得老瞎子糊弄人,可是后来我听人说,老瞎子不是天生就瞎,是后来才瞎的。至于怎么弄的,谁都不知道。而且,我还听说,老瞎子跟我太爷的关系很好,我太爷活着的时候经常到他家串门。
那时候,我问过村里人,见没见过我家坟地那口井冒血,他们有人说见过,也有人说是扯淡。
其实,我也好奇祖坟里那口井到底会不会冒血。但是我三叔四叔看我看得严,不让我往井口边上凑合,就算离得近了也不行。我就只能等到下雨天,悄悄爬屋顶上去,往对面山坡上瞄,看看那口井究竟会不会冒血。
可是,我三叔四叔他们一年就回来一个月,哪能那么巧就赶上暴雨。
有一年,我们这儿还真就下了好几天的暴雨。那是我记忆里下得最大的一场雨,山上的石头被水冲得直往下滚……
那几天,我三叔四叔急得在屋里团团乱转,脸色比天还沉,我却没事就往坟地那边看。
我等了好几天也没看见井里冒血。可是有一天我却看见里面闪出了白光,那光闪得就像是打雷似的,从井里冒出来几尺高。就连八角形的井沿子都在白光闪过之后,炸掉了一块。
我三叔去井里看过之后,回来跟我四叔商量了一个晚上。我四叔最后说,让我们赶紧走,他也不在村里呆了,好像是说要去找什么钩子。
第二天一早,老项家最后三个人,全都离开三家村。那次,也是我三叔唯一一次没住够一个月就离开老家。那之后,我整整四年没见过我四叔。
后来他突然来找我的时候,给我买了好多东西,吃的玩的什么都有,还特意哄着我睡觉。等我醒了之后,他和我三叔都走了,把我托付给了邻居照顾。那时候我听邻居说,我四叔说过,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回来看我。
在我心里,四叔比三叔好,什么事儿都宠着我。我就天天盼着四叔回来。没想到,回来的只有我三叔一个人。
四叔没了,因为找亡命钩而一去不回……
沐阳说过我的亡命钩是假的,姓于的也说亡命钩不是真品。亡命钩对我的意义并不在于它的真假,而在于那是四叔留给我最后的念想是遗物,也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