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是被左丘翎吓的三魂不见七魄,牙齿都在打颤,却仍旧不肯妥协,“不可能的!左丘翎,除非我死,否则我不可能让你伤害陆霂寒!”
“让开樰儿,这……这是我跟他的恩怨。”陆霂寒抬起手,虚弱而又吃力的拉开我,担心左丘翎真的会迁怒于我。
我摇头,剧烈的摇头,让陆霂寒不要说话。
南乔见状,拿着手电筒扫了一眼周遭,皱眉道:“不如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说吧。”
我心中一喜,求之不得,毕竟外面有李昂和君墨,到时候左丘翎再要伤害陆霂寒,我相信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可是左丘翎哪里愿意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他抖着长鞭咄咄逼人,口口声声的说,今天一定要替云冉讨回一个公道。
听到云冉这个名字,我的眼睛理所当然的转向了一旁的陆霂寒,就跟他之前在我面前否认的一样,他只说自己对云冉毫无印象,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我相信陆霂寒说的是实话,可也就是这句“实话”差点没把左丘翎气的吐血,他火冒三丈,一鞭子打在吊桥上面,感觉他再抽几下,吊桥肯定会断掉,而我们都得死。
“云冉为你所做的一切,你居然都忘了。”左丘翎的情绪严重失控,这是从认识他以来,我第一次见他如此动怒,只因为牵扯上了那个叫做云冉的姑娘。
云冉,云冉,她到底是什么人?
在祠堂我重启灵笛的时候,有片刻的记忆里,听见了云冉和陆霂寒的对话。那好像是她与陆霂寒初次相见的场面,那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轻快豪爽,那时候的陆霂寒声也是意气风发……事后,我一直弄不明白那片段从何而来,为什么会在我重启灵笛的时候出现?
我深深的瞳孔一直停留在陆霂寒虚弱萎靡的面孔上,感觉陆霂寒以前是不是失忆过,把那个叫做云冉的女子给忘记了?不然依照他的性格,他不是一个敢做不敢当的人。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曾经问过左丘翎,云冉是什么人?他说他也不记得,过去的很多事,他都记不清楚了。陆霂寒是不是也跟他一样的情况,只不过是忘的更加彻底一些呢?
有了这个想法,我感觉找到了对付左丘翎的办法,也没有那么的害怕他了。我深深呼吸了口气,对着他说道:“你也忘了不是吗?明明你也记不清楚自己跟云冉的事,你怎么就那么坚信陆霂寒是你的仇人?”留意左丘翎的神色有了变化,我趁热打铁:“左丘翎,难道你的记忆就不会出差错吗?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是不是有人存心利用了你,毕竟你自己也对过往的事情记不清楚了啊。”
“闭嘴!”左丘翎恼羞成怒,我知道他是认可我所说的,不然不会如此动怒。可惜认可归认可,现在是他占领了绝对的优势,只要他不讲道理决然出手,我和陆霂寒的处境还是很危险。
果不其然,左丘翎恼怒的打断了我之后,随之就朝我抽了一鞭子过来。我以为他在盛怒之下,这一鞭子肯定是要夺去我的性命,却没有想到关键时候南乔出手拦住了左丘翎,她大声道:“左丘翎!你冷静一点!”
左丘翎现在报仇心切,哪里冷静的下来,他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一双被仇恨所充斥的双眼,瞪得比铜铃还要大。他死死的盯着南乔,一字一字冷然的说:“我要替云冉报仇!”
南乔也是怕的发抖,扯住长鞭的手软软的垂了下来。
虽然躲过一劫,可我知道自己只要护着陆霂寒,左丘翎也一定不会放过我。左右都是死,当下也就没什么可怕的,扯着嗓门叫道:“那你知道云冉是谁吗?”
盯着左丘翎仇恨的双眼,我虽然十分害怕,可并没有躲闪。心想无论如何先拖延时间吧,既然左丘翎和南乔都进来地宫了,如果李昂和君墨找不到陆霂寒和我,必然也会想办法进入到地宫当中的,到时候我和陆霂寒活下去的机会还大点。
“他心里清楚!”左丘翎抽打着长鞭就上来了,一路声势浩荡,掀起了无数的木屑。
“啊!”南乔吓的花容失色,尖叫出声来。
而我双目发直,迅速的寻找着办法试图带着陆霂寒躲开,可是发现左丘翎报仇心切,根本没有给我们留后路,而我能做的不是躲避而是主动迎接。
主动迎接,我的内心深处发出了一丝自嘲却无助的笑,我主动迎接左丘翎的招数,那肯定是以卵击石必死无疑的。
可是我没有选择,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绝对不可以让左丘翎伤害陆霂寒。我抱着必死的心理,将生死置之度外,伸出手毫不犹豫的接住了左丘翎抽打来的长鞭!
“啊……!”当长鞭大落下来,一股气力从上往下压制下来,我双膝弯曲差点就支撑不住跪倒在地。那狠戾的长鞭划过我的手掌心,就像是刀子一般锋利,一路刮过,感觉手掌快要被切断。
我牙齿都快要咬碎了,难受的已经分不清眼前的景象,却犹抓着长鞭,用尽浑身的力气与它僵持着。
左丘翎直直的盯着我,眼瞳里竟然多出了敬畏之色,他握着长鞭的手忽然狠狠一抖,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更是痛恨加不解。
“别……别伤害他!求、求……求求你!”我几近虚脱,双膝裂痛,两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那一刻,死亡距离我真的好近好近,我仿佛看见了死神之手在像我招手。可是当我看见孤立无援的陆霂寒的时候,我不敢死,不敢丢他一个人在这里。
我强撑着抬起头,朝着左丘翎的方向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收回长鞭,消失了。
左丘翎走了吗?我有些不敢相信,吃力的抬起眼睛,往着四周扫了一圈又一圈,他是真的不在了。只有南乔握着个老式的手电筒,站在吊桥的另一边,痴痴地呆呆的好像傻掉了一样。
“他……他人呢?”我捂着自己鲜血直流的手掌,虚弱无比的问。
“……”南乔惶惶然的醒过来,这才发现左丘翎不见了,她反应还算快的,拔腿就追了出去,可是很快的又折了回来。
“他走了,我追不上。”南乔气喘吁吁的跑到我面前来,伸出手吃力的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我靠在吊桥上,南乔则迅速的从旅行包里拿出了应急药品,给我的手掌心做了简单的止血处理和包扎。
“他去哪儿了?”我绵绵无力的问。
就我我跟左丘翎对峙这件事情,若非立场不同,若非左丘翎执意要伤害的人是陆霂寒,我想我真的不会阻止他。看的出来,虽然他对云冉的记忆不多,但是他对云冉的心意却是无人能敌的。无法报仇,他一定很难过吧?
“不知道。”南乔擦了把额头上密集的汗水说:“这里好热,我们赶紧离开再说。”
我看向一旁昏迷不醒的陆霂寒,南乔会意,问道:“你自己能走吧?”
我试了试,勉强可以,于是点了点头。
南乔道:“那你跟着我,我扶着他走。”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将不省人事的陆霂寒给扶了起来,“明樰,他是你什么人啊?要你用性命相护。”
陆霂寒说过离开地宫之后,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所以他是我的什么人呢?
我也不知道他是我的什么人,扯嘴角,苦苦的笑了出来,缓缓的吐出了一首歌的名字:“最熟悉的陌生人。”
南乔似懂非懂,看看我又看看陆霂寒,到底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我知道出口在哪里,你跟紧我。”
我想到人鱼烛还没有拿到,要是就这样出去,免不得陆霂寒还要回来趟险,忙说:“南乔,你先帮我把陆霂寒带出去,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
“什么事?”南乔不能理解我的举动,担忧道:“你都伤成这个样子,就算有事还是等出去之后再说吧。”
“不行啊,”我坚决的摇头,强撑着自己打起精神来,对她说:“我要去拿一样东西,那东西对陆霂寒很重要。”
“什么东西呀?”南乔皱起了眉头,“那东西比你的性命还重要吗?”
未必比我性命重要,但是对陆霂寒却是很重要,毕竟他说那东西可以带着他回家,我不能不帮他——也不知道他的家在哪里?
“人鱼烛。”我淡淡的说,也扶着吊桥慢慢的挪动了起来
“人鱼烛?”南乔停下脚步思索了起来,她对我比划了一下,问我:“是那个东西吗?”
我仔细想起那日在灵舍的情况,感觉南乔描述的东西,跟我那日所见的东西的确长的一样,困惑的问:“你也见过人鱼烛。”
南乔点点头:“见过的,就在我和左丘翎碰见你们之前。”她说:“前面有个石雕像,那雕像的手中就端着一根蜡烛,左丘翎好像认识它,就顺手拿了下来。”
人鱼烛居然被左丘翎捷足先登了,他现在虽然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放过了我和陆霂寒,但是人鱼烛在他的手中,这又是一桩令人头疼的事情,可不能让陆霂寒知道。
“既然拿走了,就算了吧。”我失落无力的说,只能以后再想办法拿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