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的。”我慢慢地说:“可是我一直都不相信。”
“看来,九越灵还需要再努力啊。”阎罗王叹了口气,“既然你不喜欢听别人喊你小七,那我就喊你这一世的名字吧。你叫,曼天星对不对?”
我点头,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做什么,所以就没出声,以免说多错多。
阎罗王又说:“天星这个名字挺美的。可惜,不吉利。”
我还是没吭声。
早就知道我的名字不吉利了。
曼天星满天星,美则美矣,可惜永远只能当配角。
“天星,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到了现在,你都不肯相信自己就是小七?”阎罗王问。
“不知道,反正就觉得我不可能是闻人听雪。那种奇怪的姓氏,感觉离我太遥远了,根本不像前世的事。”我摇摇头,“我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说书人。”
只有我的心头血能救闻人听雪?
如果我就是她。那么我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闻人听雪身上分裂出来的另一个灵魂?
如果是这样,那我是恶魂还是善灵?
这种想法,想想都觉得惊悚。
虽然我不见得有多善良,但绝对不会是满身怨气的恶灵。
我马上抛弃这种想法。
大约见我谈兴不佳,阎罗王就没有再说话。
我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问道:“阎帝,我能不能问您一个问题?是关于我家人的。”
阎罗王看看我:“你问。”
“我爷爷在半年前死了,我就想问问你,他现在怎么样了?”
阎罗王说:“你的爷爷是谁?”
“我爷爷叫曼新泽,他生前是个风水先生,他没有做过坏事。”我连忙说:“我的爷爷是个大好人。”
阎罗王问:“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他在下面过得好不好?”我有些难受地说:“我想知道爷爷他转世了吗?爷爷那么好的人,肯定能转世过上更好的日子,对不对?”
阎罗王说:“对。”
我大喜:“您见过我的爷爷?”
“没有。”阎罗王摇摇头,诚实地说:“不过这世间种种因果循环,既然你的爷爷不做恶事,那么他会得到好的回报。”
我舒了口气,只要爷爷还能好好的,那就一切都好。
突然,我异想天开地问:“阎帝,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假死一回,跟着你到下面去看看爷爷?”
这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念爷爷。在我最绝望最失落的时候,多想爷爷能够在我身边。哪怕靠着他哭一会,都觉得安心可靠。
“小丫头,地府可不是你随便说下去就下去的地方。”阎罗王说:“那是死人,和有罪的人才能呆的地方。”
我想起眼前的这个人,掌管着所有鬼怪阴魂的生死大权。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居然在他面前问这么低级的问题?
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就随便说说。”我连忙解释:“你不要当真。”
“我们还是出去吧。这里太黑了,本帝不喜欢这种环境。”阎罗王笑起来,对我说:“而且,这么黑的地方,会阻碍你的视线,从面影响你的思维能力。但愿外面足够敞亮,这才你才能发挥好记忆。”
阎罗王不喜欢黑暗?
这种事情还是第一次听说,真是有意思呢。
我扶起晓悦,跟在阎罗王后面,很快就离开了这个山洞。
出到外面,我有些失望。
因为已经天黑了,外面是铺天盖地的黑暗。
晓悦仍然睡得死沉死沉的,在上坡的时候,我不小心松了手,晓悦像颗球一样滚下去。一直滚到了底,还是无声无息地闭着眼睛没醒。
我怀疑她根本就是昏迷过去了。
如果只是一个睡着的人,怎么可能这样都不醒?
但我又喊了她几声,还是没有半点反应。算算阎罗王可能已经走出很远,我只好重新扶起她,艰难地爬坡。
阎罗王很厉害,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就在我艰难而努力地,终于爬到半山坡的时候,阎罗王突然出现。
他一把拎起谭晓悦,就把她拎上去了。
没有晓悦拖着,我的速度快多了,没多久就上到了地面。
地而虽然仍然黑暗,但到少有些许的光亮。
我摊坐在地上,双后撑身后,抬头望着天深,累得不想说话。
阎罗王早就把晓悦安顿好,这时坐到我身边,有些不高兴地说:“周围黑漆漆的,我不喜欢。”
我扭头看看他。
这位阎帝君,真是刷新了我以往所以对阎罗王的看法。
坐了一会,我又问一次:“我们要等谁来?”
“九越灵马上就会来到这里接你。”阎罗王说:“只要再等半小时,你就能等到他们了。”
我“嗯”了一声,再也找不出话题来聊。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善于交流的人。而阎罗王似乎对我这个人类的话题没什么兴趣,所以更加没话说。
周围很安静。
阎罗王突然问我:“天星,你认识九越灵这么久,你觉得,他是什么样的人?”
我避重就轻地乱答一通:“我觉得,他就是只厉害到无法无天的鬼。”
“你已经到了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的地步。”阎罗王说:“其实你这么爱他,为什么就不肯相信他一次?其实,你真的是小七的转世。”
“好吧。”我也不反驳,只是问:“如果我真的是小七,那么,为什么要用我的心头血去救小七?只要这个能解释得通,我肯定百分百相信你们。”
现在想想以前,有个很奇怪的现像:九越灵和半烟,连我的前世都不怎么肯提。要我相信自己就是小七,这真的很奇怪。
阎罗王说:“如果我能回答你这个疑问,圆通了,估计九越灵肯定会把我杀了的。地狱里有无数的阴魂不等着我的审判书,我不认为我会为了圆一个说法,而牺牲自己。”
我:“……”
阎罗王这是?在开玩笑吗?像他这种理应铁面无私公正不阿的大神,怎么会说这么冷的笑话?
见我不说话了,阎罗王又主动挑起话题:“天星,你想不想知道,几百年前,小七跟九越灵是怎么结怨的?”
想!
我几乎脱口而出,可是每次一想到这个问题,我就会觉得心痛得受不了。
我抗拒知道这些往事,所以从来不问。到后来,即使半烟他们想说,我也不肯听。
我总觉得,知道真相后,我的心只会更难受。
阎罗王看着我:“真的不想听听看吗?”
我只好说:“其实关于闻人听雪苏之白的事,乐正代云有跟我说过一些。我知道九越为之前跟小七认识,我也知道九越灵负了小七,所以小七才会发疯下诅咒。”
“以前的小七,是个特别通情达理又简单的好女孩。我见过她,觉得她待人没什么目的性,只是大家都是完完整整的,她就会觉得特别高兴。”阎罗王也不管我要不要听,自顾自地说:“能让她突然这么恨一个人,说明九越灵把她伤得挺严重的。”
我没有插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想想真是诡异,我区区一个人类女孩,居然跟地狱的老大坐一起,还听他讲故事。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额头上有一朵,像雪花一样的标志吗?
阎罗王的思维跳跃得太厉害,我反应了一下,才摸着额头说:“我这是往生印,代表着我的七滴心头血。”
阎罗王笑起来,“有时候,你真是好骗。可是为什么到现在,九越灵还是没能骗到你的信任,让你相信自己的前世?”
我有些惘然:“你什么意思?”
“闻人听雪的额头上,也有一朵这样的雪花标志。”阎罗王说:“闻人氏一族的所有人,额头上都有这种标志。不过,等到她们的能力达到一定程度,就能随意地隐藏或展示自已美丽而独一无二的标记。”
我蒙了:“为什么她们的额头都有往生印?”
“其实那不叫往生印。”阎罗王告诉我:“那是属于雪族精灵的标记。”
我讶异:“精灵?”
“对,这是世界仅剩的精灵。”阎罗王说:“几百年前,雪族这一支的精灵已经越来越没落。精灵介于人间和地狱,可以住在世界上最隐藏的地方,也可以住在人间。如果不想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它们甚至可以把自己隐藏起来,任何人都找不到。”
“说了这么多,你是想告诉我,闻人听雪经是精灵后代?还是想告诉我,我真的跟那雪族有关系?”
阎罗王高深莫测地看我一眼,才继续说:“雪精灵和地狱阴魂是天生的宿敌。它们只要一互相靠近,灵力弱的一方,就会拼命地吸取另一方的力量。九越灵原本并不知道小七是雪精灵,后来却让零珑知道了。她设计让九越灵误会小七。再往后,九越灵就出现在闻人听雪所居住的雪域城。”
原来他们之间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我着急地问:“后来呢?他们怎么样了?”
阎罗王说:“你现在又能想知道了?”
“想知道。”我也不计较他嘲笑的语气,急切地点头:“你快点说吧。”